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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打掃屋子的姚大娘,叫大娘也太委屈人家了,估摸著也就三十來歲,略瘦的身體裹著標準農家婦女的裝扮。來收拾碗筷時是還順帶挑著一擔水來的,步子穩當得沒見撒下一點水,見我起來了也沒有什麼表示,忙著洗了碗收拾了下屋子,眼瞟也不瞟其他地方,幹完了活留下午飯就走人,一句廢話都沒有。
我一下子對這人伸騰起無限的好奇心,對劉恒說:“你跟著她,看看她住哪裏,咱們有事也好找得到門找得到人幫忙!”
隔了沒多久,他回來了。
“我看著姚大娘進了山腳下小院子,兩間土坯房,用樹枝竹篾圍著,院內養了條狗。一個缺了左胳膊的男人見她回去了,幫忙她把水桶拎到了井邊……。”
“你說井邊?”
“恩。井邊還晾著衣服呢。”
“幾人份的?”
他有些奇怪,但還是仔細回憶了下。“兩個人的吧。”看我嘴角有笑,更奇怪了。“有問題嗎?”
我拉他坐到榻上,用右手手指戳戳他的腰。“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裝不知道啊!”
劉恒瞪了我一眼。眼神示意我解釋。
“這個大柳樹村可真藏龍臥虎啊!”我嗬嗬笑了笑。“先不說那位前禦前侍衛霍齊,光說說這位姚大娘,瞧她專注做事的樣子絕對不是普通人能辦到的。還有啊,住的是土坯房,家院子裏卻有口井。”
“有井很奇怪嗎?”
“咱們住過天象寺算不窮吧!可也隻有兩口井。打井必須得用到青磚,我雖然是摸黑逛得大柳樹村的,可你好好回憶一下,這村裏有幾間磚瓦房!”
劉恒想了想反駁道:“你也不能這麼武斷下這結論,房子住著能擋風遮雨就成,可吃水是頭等大事,怎麼也要花大錢解決不可。”
我聽我爸說,咱們以前的村子在解放前三十多戶人家一百來口人,村裏也就兩口井。一口是公用的,一口是稍有錢的人家自己挖的。每天要早起才能從公用的井裏打到水,去晚了井裏水就沒了。到私人的井裏打水那可得征得人家同意,去偷打了,那可得在人家嘴皮底下叨念很長的日子。我想在物資很匱乏的年代,家裏有口井那絕對是財富的標誌。
“你沒在農村住過,你不知道家裏有口井那是多了不得事。”
劉恒出聲嗆我:“我可聽說你家三代都是幫人在府院裏打雜的。”
“噢!”我掃了他一眼,並不在意:“你的探子也有探不到的地方。”我是借屍還魂,真被人查到了嚇不死你跟你姓。這問題糾纏也沒有意義,我立刻轉移話題:“被罷黜的武官要落戶到大柳樹村,那個犯了事的霍齊也到這個村來,我們苦逼了的皇子躲著追殺的人也跑這兒來了,你說這是不是太巧了。”當初麵上是我嚷嚷著要來的,其實也就一道不選這個就選那個的題目。
“大柳樹村是退下死士的容養村。”劉恒糾結了一下,坦白得說道:“這是那位前朝被罷黜的武官求當時的皇後討來的恩典。到了本朝另外圈了地,這裏隨即漸漸被人遺忘了。如果不是靠近皇家圍獵的圍場,張侍衛也不會把我們留在這裏。”
“那這裏的村民……”
“一半是那些死士的後裔,一半是因為逃難避禍留在這裏紮根的人。”
“噢!”說白話點了就是群不是好人的人苟延殘喘的地,我拍拍身上的衣服,“走,咱們去村子裏去看看。”耳聽的終歸不踏實,要真切的感受一下才行。
劉恒一臉不樂意:“去幹嗎?”
“最主要的當然是認認路。”然後我拍了拍腰間的口袋:“順帶看看有沒什麼賺錢的機會。”一天不賺到錢,心裏就怎麼不舒坦啊。這絕對是職業病,如果能回去,一定和老板好好聊聊論工資待遇漲跌的問題。我現在算在度假吧,心心念念的還是怎麼創造財富,這種好員工該重點嘉獎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