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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懷疑這姓劉的小子在耍人,明明看到那姚大娘是挑著水進屋的,可他卻給我引了這麼條黑咕隆咚的路。牆上嵌著隱隱發光的礦石,分明就是含有很強輻射的東西,多照幾回,我體內的腫瘤細胞不都得聚到一塊兒開大會,折騰死我的身體的各個器官。不行這路不能走。
“阿恒啊!這路是逃生用的吧?”我小心著自己的用詞。“等會兒我們可以走其他路啊!”
前頭帶路的人招呼都沒打一個急刹車,我差點撞到他。
“這到山頂就兩條路,一條就是從懸崖下攀上來,另一條就是這條道。”他回頭看著我,在不明的光線裏,他的臉陰一半,暗一半的,有點滲人。“你站在山頂上都腿軟的不成樣子,帶你走這條道,我難道錯了。”
不分地點不分具體情況,這毛孩子到和我辯上了,還一副委屈的樣子。“我錯了還不成,我就隨口問問。”審時認錯,到時在駁,現在烏漆抹黑氣氛下不利於主張我的觀點,咱就先避避風頭,到適當的時間我在好好的讓你看看我的鋒芒。
被我擼順毛的劉恒繼續往前。不多一會兒,就見到光亮了。出了地道,一看。地道口就在大柳樹村村口的土地廟裏。哎呦,我那心情,真想找人好好聊聊輪回,周易。
土地公公的香案旁擺著一把掃帚,我抄起掃帚舉起來就往劉恒的小腿肚子上掃。
“哎呀。”他敏捷地跳開了。“你怎麼打人!”圍著屋子繞起圈來。
“你個小沒良心的。從花恒宮裏跑出來,我沒一天不提心吊膽的,就怕有人要了你的小命。你倒好,日子過得太清閑了,耍著我好玩對吧。”別看人小,動作還蠻靈活的。我跑得呼哧呼哧了,連他衣服邊都沒掃到。掃帚一扔,不追了,扶著牆先喘一會兒。
“你怎麼發現的!”劉恒湊了過來。
我橫了他一眼。“姚大娘挑著水進屋的,我又不是傻子,當然能想到她上山的路肯定還算平坦,我知道肯定還有一條你沒說的第三條路。你帶我走這條黑道,分明想殺我威風,給我好看。”
劉恒雙手一拍,“你果然五感清明,比普通婦人聰慧。張侍衛說如遇困難可和你商議,當時我還有些不服,現在覺得你還不錯。”
“多謝賞識噢!”
“不客氣。”他的話弄得我差點氣岔了。“我們先去哪裏?”
我頭一側,雙手一叉腰。“當然去看看那個霍齊家。”姬淑敏的孩子出生三天了,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
劉恒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沒了媽的孩子果然是根草,霍齊把孩子寄養在一個前兩個月剛生養的產婦家,我人還沒進屋呢,就聽到嬰兒哭泣聲。走近了,就見一名婦人手裏抱著一個孩子,她正伸出腳在踢腳邊的一個腳盆,腳盆裏墊著幾件舊衣服,一個嬰兒躺在盆裏越哭聲越小著。那婦人嘴裏還叨念著:“哭哭哭,就知道哭。你個掃把星,要不是看在每月一兩銀子的麵上,才不會拿我喂我兒子的乳來奶你。”
一隻土狗,走近腳盆,湊過去聞了聞,張開嘴準備咬。我憑著心頭竄起的那把火,奔到狗的身邊,抬腳就朝狗肚子上踢,“嗷嗚。”隨著狗的一聲慘叫,它被我踢到了那婦人的腳邊,婦人一時沒站穩,摔了個屁股墩,她手上的孩子到被她牢牢地抱在懷裏,沒有絲毫損傷。
我走過去萬分小心地抱起孩子,那孩子一副有氣無力哼哼的樣子,看得我心在被絞肉機裏絞一樣疼。也不多羅嗦往那狗身上又招呼了一腳。“你個狗娘養的,欺負我們家娃沒人看顧嗎!”自始自終我眼都沒有掃那婦人。
“走,去姚大娘家。”我招呼劉恒。
回過神的婦人急了抱著孩子在我身後大叫:“銀子你不能抱走。”
心頭奔騰著幾萬隻草泥馬。手中的柔軟讓我不得不控製著自己的脾氣。沒想到劉恒不知從哪裏找到了根粗木棍,衝著那婦人揮了兩下叫到:“你是要錢,還是要命!”橫的就怕更橫的,十歲的小孩拿著根棒子揮不嚇人,婦人手裏抱著個孩子,她顧念著孩子的安危也沒有追上來。
走出那家很遠了,劉恒問我:“為什麼會這樣。”
為什麼?我也不知道。堵在胸口的話,想說又不知道從哪裏說起。順口胡謅道:“人性本惡,那婦人沒有受聖人教化,又沒有鄉裏族親賢士的教誨。她才這麼無懼無畏的持強欺弱。”將心中的濁氣歎出:“阿恒,你當皇帝吧,坐在那個高高萬人膜拜的位置上,好好的管理著治下的百姓,人人安居樂業,人人親善友愛,在沒有今天這種事發生。”
“恩!”他珍重地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