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
一個約莫十二三歲的少年輕閉著雙眼,對著一棵鬱鬱蔥蔥的大榕樹數道。
“不行,哥哥要重數一次,太快了!”
一個看上去隻有四五歲的女孩,有點著急地對少年說道。
“好好好,我數慢點行了吧!”少年悅耳的聲音充滿了對女孩的寵愛,“1……2……3……”
女孩聽著少年一聲聲地數著,心急的她竟一時不知道往哪躲才好。
“17……18……19……”
少年已經數到快接近三十的數了,女孩在情急之下就往和少年相反方向的地方跑去。
她使勁地跑著,少年的背影也漸漸消失在女孩的身後,仿佛他們的距離會因為這樣的相反方向而越來越遠,直到彼此都見不到彼此的蹤影……
女孩有些急促地喘著氣,小小的手撥開了那密密叢叢的野草。
驀的,一縷縷耀眼的陽光穿過草叢透射在她的身上,待她勉強能從陽光中睜開眼時,她不禁被眼前的一切驚呆了。
那一地紅豔欲滴的玫瑰在微風中,似波浪起伏湧動;柔軟的花瓣在風聲中隨著空氣的流動翩翩起舞。
花香襲人,那玫瑰叢中似有小徑一條,幽徑通幽之處,隱隱有一座古老的教堂躲在了棵棵層層疊疊、漫漫碧透的古樹之中……
女孩踏著青石路,沿著玫瑰叢中的小徑一直走著……
突然,一陣優美的琴聲悠悠地從小徑的盡頭傳來,琴聲很溫柔也很清脆……卻隱約帶有些憂傷,透明得如同人的夢境。
她隨著琴聲,加快了腳下的步伐。當她穿過了那“綠色長廊”時,一座已有些殘舊的、哥特式的教堂驟然出現在她的眼前。
教堂雖被歲月的風雨磨去了不少昔日的輝煌,可那尖尖的高高的屋頂與外牆上精致的雕刻,仿佛在向世人展現出它的聖潔,它的莊嚴……
她走到了那扇高大的木門前,門是緊閉著的,她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推開了一道不足一米寬的縫隙。忽然,琴聲落下,一切又回到了原來的寂靜之中……
女孩向裏麵探著腦袋,不自覺地從那縫隙中溜了進去。她環視四周一遍,教堂裏似乎被什麼破壞過一樣,有些狼藉;然而在教堂正中央那一塊有些凹陷的地板上卻長滿了豔紅如血的玫瑰,在和煦的陽光的照射下更顯得嫵媚動人,美得叫人驚歎。
“到這裏來,哥哥肯定找不到我!”女孩心中暗暗自喜。
驀的,一聲聲皮鞋踩在木地板上的聲音從她的身後傳來,一股莫名的恐懼感衝擊著她的全身。
她猛然回頭,身後是空無一人,待她轉過頭來時,她的視線竟落在了一雙皮鞋上。
她的心,跳得好快。
女孩下意識地後退了幾小步,不料卻踩了個空,整個人硬生生地跌坐在地上。她抬起頭來,一雙烏黑的眼睛裏似乎旋轉著一抹清波,說話的聲音是那麼的驚訝。
“你是誰?”
隻見一個約有六七歲大的男孩背倚在木椅上,微微地笑看著坐在地上的她。
“這應該是由我來問你吧!”男孩的聲音似閃爍著妖異魅惑的流金色。
女孩看著他,細碎的劉海在他的額前隨意地蔓延飄落,晨光似在上麵輕盈地舞蹈著。
他走近她,彎著腰向她伸出了一隻白皙修長的手,聲音溫柔得如同春天裏的歌謠,漸漸地撫平了她那不安的心。
“起來吧,我不會傷害你的!”
她微微一怔,遞給了他那一隻小小的手,仿佛就在這一瞬間,她看見了他的臉,那一張令人驚心動魄的臉……
他忽然朝她淺淺一笑,陽光頓時間跳到了他的臉上,催生了光芒下精致的五官,奇俊無比地綻放,動人心魂!
陽光折射進他的眼睛,深沉的眼底,一瞬間,掠過一絲亮紅的火花,即可便迅速沉澱下來,然而那一雙紅色的瞳孔宛如惡魔的雙眼,似殘陽,似鮮血一般紅得邪魅,紅得詭異……
早晨,我在依稀的鳥叫聲中醒來。四周是陌生而華麗的西式古典家具,柔和的光線在精美的牆紙上移動。。。。。。
是夢嗎?可卻如此的真實。
我躺在寬大而柔軟的床上,揉了揉那惺忪的睡眼,再一次打量著房間裏的一切。
床的床蓋是木製的,上麵有哥特式的精致雕刻,包括頂棚、壁板的雕刻都是細致得無賴可擊,而且從床蓋上下垂著那如輕紗一般輕盈的床幔,在微風中輕輕地翻飛著。。。。。。
房間很大,裏麵的窗戶、椅子、書桌都充滿著濃濃的中世紀歐洲宮廷,華麗得如同童話故事書中所寫的一樣。
我的床正對著陽台,陽台上擺放著許多吐花展瓣的盆栽,然而它們也隻能夠成為陪襯,因為我從家中帶來的那盆玫瑰,在涼風中,似乎愈顯得奇異多姿,嫣紅似霞。。。。。。
驀的,方才的夢境如霧裏看花一般在我的腦海中迅速重演一遍。。。。。。雖然有些模糊不清,可是那一雙赤色的瞳孔,就像那一盆在微風中搖曳的玫瑰,紅得豔麗,卻仿佛藏著無盡的秘密。。。。。。
我搖了搖頭,或許這一切隻是一個虛幻的夢境,是上帝突然覺得無聊所賜給我這似真似假的夢。。。。。。更何況,在這世上怎麼會有瞳孔是紅色的人。。。。。。。除非。。。。。。他是惡魔。
我起了床梳洗完畢後,穿上了羅蘭德蘭斯學院的校服,在一塊全身鏡前整理了好一會兒,畢竟這是我第一天上學。
羅蘭德蘭斯學院,又稱“蘭斯學院”。我聽範古穆爺爺說,蘭斯學院是“四大貴族學院”之一,已經有整整三百多年的曆史了。而且在這裏畢業的學生,在國際知名的大企業工作就再也不是遙不可及的夢想了。
也許是這所被世人譽為“超上流社會縮影”的學院自身就一種與眾不同的尊貴感,就連校服也是設計得華麗至上。
我昨晚瀏覽了一下《羅蘭德蘭斯學院製度規定》一書:凡該學院的學生,男生必須穿著學院指定的西裝,係統一的領帶:女生則身穿具有歐洲宮廷的連身及膝的校服長裙,係統一的領結,長筒白襪以及皮鞋。
或許我以前所處的環境的影響,雖然我家也稱得上是小康,可是這種如此奢華的生活我都沒有想過,所以現在的我突然處身其中,難免會有些不習慣。
陣陣的涼風吹進了房間裏,輕輕地捋起了落地窗前的白紗,也搖曳著那盆鮮豔的玫瑰。。。。。。。
好像有好一段時間沒有給它澆水吧?!
我自言自語著,便走到陽台上,擰開了水龍頭,水頓時沿著那蜷曲的塑料管噴了出來。
也許是開得太大,水流的流速很急。一時間,我竟有些控製不住,水管裏的水到處亂竄,一下子全噴到了樓下。
然而,我的房間的陽台的正下方正是這座宿舍的大門前。。。。。。。
“啊!”
“天哪!”
幾乎是同一時間,樓下工作的女仆那驚訝的尖叫聲由一樓傳來,緊接著是一陣慌亂的聲音。。。。。。
不過說也奇怪,我在有關這學院的資料上所知,每個學生都有自己的一間獨立的公寓,然而我現在所住的與其說是宿舍,倒不如說是中古世紀的豪宅。而我所住的房間也隻不過是這所宛如宮殿一般的宅子裏的其中一間罷了。我還聽這裏的女仆說,除了我之外還有六個人住在這裏,不過他們都好像是作為蘭斯學院與其它學院的交換生,所以一時半刻他們是不會回來的。。。。。。
既然這樣。。。。。。那些女仆到底在驚慌些什麼,難道我淋濕了她們中的哪一個嗎?
我滿心的狐疑,偷偷地趴在陽台的欄杆上,瞄了瞄樓下的情況………
“噝……”我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整個人都在瞬間化石。
隻見樓下停著一輛加長型的黑色訪車,四周還站著五六個一襲黑衣的保鏢,比範爺爺接我來試的陣容還有誇張。
唐芯雨啊!唐芯雨,你該不會闖了什麼大禍吧!
突然,樓下一個女仆著急而又膽怯的說了一句話,盡管我不原意聽清楚,可是我還是一個字不漏的聽進了耳朵裏。頓時,我已化石的身體仿佛是裂成了碎片的塵土,風一吹來,無影無蹤………
“雷少爺,你……你沒事吧。”
“咚咚咚!”
驀的,一陣清脆的敲門聲喚回了我呆愣的意識。
“誰……誰呀!”
“是我,安妮!”門外的人繼續說道:“芯雨小姐,您能開一開門嗎?”
“門沒有鎖。”
我的話音剛落,“哢擦”一聲,門開了。隻見一位身穿著中古歐洲女仆服,約有二十二歲的女人小心翼翼地走進來。
“芯雨小姐!?”那位名叫安妮的女仆輕喚著我的名字。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算了吧,怕什麼,反正我又不是故意的。
“你……你找我有事嗎?”我從陽台的角落裏走進了房間,雖然嘴上說不怕,可是心裏還是有些一顫一顫的。
安妮見了我,美麗清秀的臉上竟浮起了一抹擔憂,她小聲地說道:“剛才……剛才那水是……小姐您弄的吧。”
我聽了,心裏狠狠地一縮,該不會……
“我……不是故意的……”
見我一副欲哭無淚的樣子,安妮也隻是輕歎了一口氣,說道;“因為成為交換生的時間不同,所以他們回來的時間也就不同了……剛剛從愛德華學院回來的是……”
安妮欲言又止,她看了看我,呢喃著:“小姐您怎麼就不淋到其他的人呢,隻要不是他……就算是卓少爺、淩少爺又或者是司狼少爺也行啊……怎麼偏偏是雷少爺呢?”
“安妮,”我拉了拉她的衣袖,有些害怕地問道:“那個叫雷少爺的……究竟是什麼人?”
“這……我還是待會兒再告訴你吧。”
“為什麼?”
安妮看了我一眼,無奈地說道:“雷少爺……他叫小姐您……下樓一趟。”
我怔了怔,看著安妮娜一副擔心的樣子,心裏的不安竟越發地強烈………
哥哥……我該怎麼辦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