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2 / 3)

張曉雅跟著發出一聲慘叫,是因為她扭頭碰到了一張男人的臉。

那個男人不是別人是胡威。

胡威走馬觀花地走了一圈便明白了個大概,就想問問張曉雅到底要不要在這裏幹。可是找了半天也沒有找著人。一直尋到這裏,看見她像一隻歪脖子的鴨子般扶著牆目瞪口呆地往房間裏看,便也湊了上去。至於胡威來了多久,看了多久,張曉雅並不知道。

張曉雅突然的驚叫讓胡威也驚嚇不小。不隻他們驚嚇,整個房間的人都受到了驚擾!

胡威趕緊拉著張曉雅的手往門口外麵跑。身後傳來客人和服務員的吵鬧聲。

剛跑到公司的大門口,剛才的江經理看著他們問:“你們怎麼啦?”

“沒怎麼,沒怎麼,她,她說不想在這裏做!”胡威趕緊鎮定下來。

張曉雅一直抓著胡威的衣服,愣了半天重複地說:“嗯,不做了,不做了!”

他們便慌不擇路地繼續逃跑,張曉雅居然慣性地跟著胡威走上了樓梯間,直到了8層她才驚魂未定地想起該走電梯,電梯不會走得更快麼。

“我們走電梯啊,難道還要一家一家地問工作嗎?”張曉雅的聲音有些了怪異。

“當然不用了!今天就這樣吧。走,我們回家!”胡威按了電梯向下的按鈕,他們扭頭在電梯的鏡子裏發現,每個人都滿臉緋紅。

一路上他們很少說話,張曉雅跟著胡威上車下車,直到回到家裏。

在靠近住處的地方張曉雅卻得來全不費功夫地找到了一份工作。離家門大概500米不到的一個拐彎的地方,有一家塑模廠,他們路過廠門的時候裏麵的機器正轟隆隆地響個不停,仿佛整個地皮都被撼動得快掀起來了一般的猛烈。張曉雅以前走過這裏時,都會不自覺地把耳朵眼兒摁住,一路小跑著過去。可是,這次她沒有。

工廠的外麵有幾個穿著工服的女工在院子裏急匆匆地走來走去,這也是她在前幾日經常看到的景象。但是這一次張曉雅和胡威卻以一種非常驚喜的心情發現,工廠的大鐵門上居然有一張招工啟示。他們走過去像觀摩狀元榜般一陣惡看,然後說明來意,聲明是就在附近的居民,老板很快答應了張曉雅在這裏做一名注塑工,待遇每個月400 塊。胡威覺得工資太低,除掉生活費基本就沒什麼搞頭,但是一想,這個地方好歹也算離家近,倒也沒什麼特別的開支,而且一時又沒有更適合的,那麼先就這樣做著再說。所以,胡威看了幾眼張曉雅,想知道她的想法。張曉雅一個勁地向老板點頭說自己可以幹,絕對能夠吃苦。這個時候胡威竟然從屁股後麵摸出了一包香煙,拔了一支給老板,他說,好吧,她明天就來上班,她是我的親戚,剛到馬城,你們有什麼事要多擔待她一點,給她一點照顧吧。老板說,你放心,這裏是一個大家庭,湖北啊,河南啊,廣州啊,江西啊,這裏都是來自五湖四海的朋友,大家都是在外討生活,都是外地的,我也是!

胡威就拉著張曉雅回家,可是他的耳邊老響著工廠老板的那句話——這裏都是來自五湖四海的朋友,他覺得這句話怎麼就這麼熟悉呢,好像聽到過無數回。後來仔細一想,原來確實是聽過無數回,大學一年級的時候他的班主任在第一堂課時就對他們講過這麼一句話——這裏都是來自五湖四海的朋友,那時候同學們竟然為這樣的一句話滿懷壯誌,激情昂揚;後來他又在其它的場所也聽到過這樣的話——這裏都是來自五湖四海的朋友,像是在一些集會,或者三五成群的一些街頭混混的糾結的時候聽過,但是每一次,他的那種豪情壯誌的感覺都在削減。而剛才,那個工廠老板的話到底有多少意義呢,他開始懷疑。

胡威開始懷疑,並不代表張曉雅也跟著懷疑。張曉雅拉著胡威的手走得飛快。在快進家門的時候,張曉雅突然像記起了什麼似的,把手從胡威的手裏抽掉出來,突兀地站在他的麵前說,唉,對了,你先把米放在鍋裏做飯吧,我去代銷店買兩瓶酒回來慶祝一下!你隻需把米弄到鍋裏,菜我回來做!她說著興奮得像一隻立馬就要飛起來的鳥兒一樣歡快地往樓下跑了。

胡威開門進房間,直接走到廚房,洗手、淘米,盛水,插電。然後在屋子轉悠了一圈,張曉雅還沒回來。他進了張曉雅的房間,她的房間裏有一個曾經被他遺忘的電視,他就一屁股坐在她的床上看起電視來。他覺得張曉雅的這個床彈性真是太好了,坐在上麵晃悠悠的,舒服極了,要命的是他的鼻子居然也能聞到這個柔軟的床墊上散發著一股特別的清香的氣息,他極力地四處掃視了一遍,並沒有發現香水瓶等特別的物體,然後他有一眼瞥在了她的枕頭下麵,有一個白色的布包露了半截出來,他伸手拿來一看,原來是一個錢袋,裏麵裝著幾張一百元的大額的鈔票。胡威天生的對錢敏感,趕緊把錢塞回原處,把電視關了,從她的房間裏出來,在客廳的舊沙發上休息。也許是路途上太勞頓,一會兒的工夫他居然睡著了。

張曉雅是自己用鑰匙開門進來的,進門後看見胡威在沙發裏沒有動,才知道他睡著了,她把兩瓶啤酒放在桌子上,然後躡手躡腳地在房間裏找了件衣服輕輕地蓋在他的身上。她在他的麵前誇張地比劃了個鬼臉,捂著嘴巴笑了一氣,再輕輕地鑽進廚房。張曉雅進了廚房發現電飯鍋的開關已經跳閘了,飯煮好了,她便把廚房的門關起來炒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