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1 / 3)

張曉雅和馮建西通常隻在深夜才有相對多的時間在一起。現在,他們正相互倚在一起,看一幕昨天晚上回放的電視節目。馮建西俯頭,在張曉雅的唇上使勁地吸了一口,把她的上嘴唇扯得老長,然後他笑巍巍地說,你真有著許多非同一般的體驗呢!為什麼我沒碰上她,我要是和她來一場“黑暗中的暗戰”多好呢!嘿嘿,那麼,你覺得是她讓你舒服,還是我讓你舒服?馮建西一陣怪笑起來。

張曉雅一把把馮建西掀翻在沙發上,是她還是我讓你舒服?我覺得這個問題一定要非常理智地剖析,如果一個人處於完全的睡眠狀態,或者完全的黑暗狀態,反正,就是你不能知道對象是誰的那種狀態,那麼,你跟誰戰鬥好像都無關緊要吧!關鍵的一點,要看誰的技術好了,至於你的技術,我想這麼長的時間,我認為你還是處在我的調教之下!張曉雅把馮建西噎得夠嗆。馮建西一翻身把張曉雅抵在沙發的靠背上,樂嗬嗬地說:你這個變態,你說什麼?居然我還是在你的調教之下?嗬嗬,還有你的對象是誰都無關緊要,隻要他技術好!張曉雅說,對啊,對啊,我覺得就是!關掉燈,黑暗裏誰都可以是夢中情人,你說是不是?馮建西說,哼哼,我今天不為別的,就為你剛才的那句我還在你的調教之下,我們今天一定要分出個勝負!馮建西和張曉雅扭成了一團。

但是張曉雅馬上製止了他,她說,你別著急,我給你講後麵的一出新的故事,聽完你將不再這麼忘形。馮建西惡狠狠地說,你是不是要講你的偷情的經曆?如果不是的話,我覺得聽了沒多少意思的。張曉雅恨恨得眼睛都翻了白,她說,你聽好了,這絕對比偷情還來得有味道!馮建西拿不準她的“味道”兩個字到底是什麼意思,隻得把耳朵豎了起來。

人生的境遇總是讓人琢磨不明白,一個人如果他的生命沒有終止,在他的生活、工作、交往中就有太多的不可預見性,有太多的偶然性,很多事情,不但讓人想都想不明白,而且在這樣的多次出現以後,還會因此讓人懷疑其本身的真實程度。有時候,張曉雅晚上一個人躺在床上,就會老想著這樣一些希奇古怪的事兒,因為她在超市上班不到一個月,便遇到一件她認為非常有意思的事情,當然這有意思的事情裏有一個有意思的人。

張曉雅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每天上午都會“接待”一個30歲左右的男性顧客,本來接待顧客,把他們的應該付的錢,收訖到商場的小金庫裏是她的職責,沒有什麼好詫異的,但是這個顧客卻是每天的上午都到,幾乎有約會般準時的效果。他大概一米七九的個頭,方圓的臉,人長得黑糊糊的,肩上掛一個黑色皮包,他每天上午都來這裏買上一瓶叫“酸梅湯”的冰鎮飲料。然後,他把飲料迅速地用商場裏的塑料袋裹好,塞進包裏;有時是喝一口再一邊走一邊塞進包裏。由於他長得比較黑,張曉雅在第三次注意到這件事情時,便在心裏給他取了個名字,把他叫做“烏鴉”。他比較黑,而且動作笨拙,叫烏鴉也是比較合適的,張曉雅一看到他的臉總會這麼得意地想。

烏鴉徑直地從超市的入口處進來,準確地找到商場的保鮮櫃,再拿了酸梅湯繞到她的收銀台(張曉雅不清楚他以前是在哪個收銀台付賬的,但是她發現自從她注意到這個人以後,他就一直是在自己的收銀台付賬)。烏鴉從商場入口進來再到收銀結賬,動作熟練而迅捷,整個過程花費時間一般都不會超過三分鍾,而這個時候總服務台牆上石英鍾的指標總是指著9點30分。在每一次的收銀過程中,張曉雅還發現一個奇怪的現象,烏鴉總會拿一雙閃亮的眼睛愣愣地瞅她,然後很做作地向她微笑一下,張曉雅為這事感到鬱悶,同時也感到一點點的興奮和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