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各人紛紛上馬準備周全,等皇帝發令。隻見皇帝禦手一揮,一時間擂鼓震天炮聲齊鳴,馬蹄聲碎塵土飛揚,轉眼眾人已消失在密林中。德妃久望著林蔭深處,蹙眉沉思,神色深重。有兩個同樣出色的兒子,並不是好事,至少在天子之家,是禍而非福。在宮中向來是母以子貴,可在這樣滿是陰謀晦暗的深宮中,她卻不得不時時擔心處處提防,雖說皇帝早立太子,但是未來的事,又有誰能下定論呢?她有時寧願生的孩子平庸愚鈍,淡薄一生,也好過如今的鋒芒畢露。
皇帝沉思了一會兒,笑說:“大家都上馬,他們去狩獵,你們陪朕去四處逛逛看看。”於是應允之聲四起,皆隨著皇帝上了馬,跟在後麵慢行。禦前侍衛也均上了馬,將皇帝及隨行人員密密的圍了,梁九功則帶了皇帝近身的太監宮女在後頭疾跟著,遠遠看去,亂糟糟的一片,隻有兩側的彩旗能辨得分明,妖嬈招展,風情烈舞。
餘下的人便三三兩兩的或聚或散,照著老規矩,沒兩三個時辰,皇帝領著的人馬是不會回來的。我便在林中漫走著,看蒼鬱的樹、清曠的天、馥麗的花和若影若現的人,一絲一毫也不想放過,仿佛即將窒息的人驟然可以自由呼吸一般,貪婪的隻想再多看一些,哪怕隻有一眼。而那些自由的氣息、芬芳的味道、清新的景色似乎是我前世見過的事物,陌生遙遠卻又熟悉親密。腳步漸漸快了起來,一點一點,像是蝶一般的輕盈利落。那風,從四處湧來,穿過輕薄的衣衫,貼著我光潔的肌膚,仿佛我身上空無一物,在天地間遊走,隻覺得無比輕鬆自在。
直到我筋疲力盡跌倒在地上,隻是並未摔疼,耳邊紛紛碎碎的有流水的聲音。睜眼來看,卻是一片林外開闊地帶,臨著一條並不寬的小溪,我的身子底下,是一片厚厚的草地。我記不得有多久沒見過這樣的景色了,算起來幾乎有好幾百年了,處處高牆金瓦瓊樓玉宇,真叫我看膩了看煩了。歡呼一聲,踢了鞋子坐在岸邊,伸開雙臂直挺挺的躺下,兩腳有一下沒一下的撩著水,索性閉了眼睛,聽風、聽林、聽水、聽花、聽雲,聽自由的呼吸,暢快淋漓。
如蝴蝶逗蕊,或輕或重,或深或淺。
清冷的唇在我的額前印下,在眉,在眼,在鼻,在雙頰,劃出一道道冷咧的痕跡。
那氣息卻是熱的,在冷咧的痕跡上又燃起一簇簇炙熱的火苗。
一冷一熱之間,仿佛要將我融化了。我迷離癡呆,淺吟出細碎的聲音,低不可聞。
他終於停在我的唇上,卻隻是輕觸著,冷凝著我的肌膚。我睜了眼,卻看不清楚。
隻是光影一重。穿梭過雲彩變換不迭。幻化出無數個影子,在麵前停留。
忽然加深了,從吸允到癡纏,遊移在舌間,愛憐繾綣。
卻是連心也一並糾纏了。一時揚一時翻,一陣抖一陣顫。
耳邊傳來不斷呢喃著的,是……
……嫣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