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6章 娶我做你的新娘吧(1 / 3)

阮珊家的麻將局那天晚上多了一個男人,他是阮珊的鄰居董大姐帶來的。男人的眉毛有些稀,頭發卻又密又黑,象是戴著一頂黑氈帽。黑氈帽看上去是新的,西裝、襯衣、領帶、皮鞋也都很新,於是整個人就有了一種展覽的味道。

黑氈帽坐在董大姐的上手,打起牌來也會喂,也會送,幾圈下來董大姐就有了許多勝績。董大姐臉上帶著得意,嘴上卻說,“他打得不好,你們多包涵。”

鍾文欣說,“嗯,打得不錯嘛,比程世傑打得好。”

董大姐說那句話,原本就是想讓兩個女伴給她帶來的這個男人做個評判,討個誇獎的。有了鍾文欣的獎譽,董大姐仿佛有了許多麵子,嘴上卻說,“不會不會,程世傑可是老手了。”

黑氈帽也要湊趣,便探著脖子問,“程世傑是誰呀?”

三個女人都不說話,隻是默契地笑。在曉雄之前,鍾文欣每次打麻將都是帶著程世傑來的,如今想起那些情景,就象是隔年的陳茶。

阮珊看看鍾文欣,忽然說了一句,“他打得是不錯,但是和曉雄不能比。”

其實,鍾文欣剛才想說的也是曉雄。阮珊提起這個名字,鍾文欣便會心地向阮珊眨巴眨巴眼兒。

董大姐的臉卻繃起來。

黑氈帽不識趣地又探探脖子問,“曉雄是誰呀?”

“是誰是誰——”董大姐不悅地說,“別管是誰,都是人家小鍾帶來的牌友。”

鍾文欣沒在意董大姐的表情,她心裏隻想著曉雄了。曉雄要是在這兒,哪有黑氈帽的戲。有曉雄坐在鍾文欣的上手,鍾文欣就象有了推車的,有了抬轎的,隻等著舒舒服服地贏了。

阮珊扯起曉雄卻是另有用意的,她一邊碼牌,一邊仿佛不經意地說:“前兩天,我在‘挪威森林’咖啡吧見到曉雄了。”

“哦,你到‘挪威森林’去了?”鍾文欣怔了怔。

“是,聽說那兒的咖啡味道不錯,過去坐了坐。”

阮珊舒了口氣。看來鍾文欣並不知道她去過那兒,看來曉雄並沒有向鍾文欣嚼舌頭。

鍾文欣近來努力在做的一件事情就是忘掉曉雄,她本以為她已經做到了,可是此刻阮珊輕輕地一扯,就將她的心扯得隱隱作疼。

這樣怔怔地呆著,竟忘了起牌。

“哎,想什麼呢?起牌呀。”阮珊盯著鍾文欣,仿佛看透了她的心思。

知道瞞不住阮珊,鍾文欣便自我解嘲地說:“想起你給曉雄看手相了。”

董大姐抬手比劃,嘴裏學著阮珊的腔調,“啊喲,‘棗樹疙瘩瘤,錢財全都溜……’。嗯,受過大苦,掏過大力呀。”

董大姐學得惟妙惟肖,大家就跟著笑。

阮珊得意地說:“那人不光手指的骨相不好,筋相也糟糕。”

“是啊,手背上的筋一鼓一鼓,一纏一纏,那叫‘盤蛇筋’,‘浪子筋’。”鍾文欣故意眯眯眼,有點兒譏誚阮珊的味道了。

阮珊感覺到了,她皺皺眉說,“還有他的手紋呢,細紋如網,會將人陷入羅網之中哩。怎麼樣,你現在離他遠點兒了嗎?”

那是一種在打探什麼的口氣。當然,鍾文欣並不想開自己和曉雄的新聞發布會,她轉了個話題說,“哎哎哎,咱們不說那些老話了,不說了。我還正想討教呢。從今天午後起呀,我這左半邊臉就跳,你給解解,有什麼說頭。”

董大姐插言道,“左眼財,右眼福,這臉和眼睛是一樣的吧?要發財嘍。”

阮珊說,“門麵門麵嘛,這人的臉麵呀,其實是兩扇門。‘左門跳,急事報’,你當心一點兒啊,怕是要出什麼事。”

語氣是故意加重了的,近乎幸災樂禍。

看著阮珊那副半真半假,做鬼做怪的樣子,鍾文欣有點兒發毛,嘴裏卻說,“瞧你說的,還能出什麼事兒,有什麼事兒好出的……”

仿佛是要證實阮珊的靈驗,不一會兒工夫,鍾文欣的手機就響了。鍾文欣拿出來接聽,神色頓時大變。她匆匆地收線,匆匆地站起來收拾東西。

阮珊問,“怎麼了,怎麼了?”

鍾文欣勉強地笑了笑,“對不起,你們玩兒,我得先走一步了。”

鍾文欣一走,董大姐就劃拉著骨牌說,“你們沒瞧她的臉色,不對,不對勁兒啊。”

黑氈帽肅然地說,“出事了。”

阮珊就擺出了一副先知的模樣,“瞧瞧,我說吧,我說吧——”

鍾文欣方才接到的電話是家裏的女傭梅姨打來的,說是鍾蕾剛才暈倒在伍伯住過的那個小房間裏。梅姨叫了救護車,現在正陪著鍾蕾往醫院去。

等鍾文欣開車趕到醫院的時候,鍾蕾已經被醫生收治,住進了病房。鍾文欣心急火燎,她心想女兒是昏厥之後才被急救車拉來的,還不知道會病成個什麼樣子。

她匆匆地推開病房門,隻見鍾蕾若無其事地靠坐在病床上,揚揚手笑著說,“哎,媽媽,你來了。”

鍾文欣撲過去,摟住女兒連連問,“蕾蕾,你怎麼樣,怎麼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