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意恩仇,恩怨分明,像一團火焰抑或是一陣狂風,所過之處必定會被感染?
也許多數都是這樣的,俠之於女性,似乎天生就分離了溫柔這種東西。
此時的鳳綺羅展露著雍容的笑,清揚卻可以感受到她骨子裏的那份冷傲,那種驕傲有時會
像冰棱一樣刺傷人,卻不是無的放矢。冰與火是一般熱烈的東西,原本物極就必反。所以可以說鳳綺羅是十足的俠女,駐月山莊的主人該有的樣子。
“這麼說易少俠是少年有成,前途無量啊。”這話從名震江東的“殘月鉤”口中說出,已是極大的肯定,比起常人的稱讚強上百倍千倍。“易少俠”三個字對清揚簡直是極大的抬舉了!隻怪的是那麼驕傲的人怎會輕易地濫詞讚揚別人呢?
易青當然不會在意這些事情,他可不會放過感恩戴德的機會,正欲向胡夫人好好地拍一下馬屁,司徒晉與那個小丫頭走了過來。
“鳳姑姑,我爹說他剛接到急報有要事處理,晚一些才能趕來。”仍是那清甜的聲音。
鳳綺羅這座冰山似乎開始融化,眼裏也出現了些許笑意:“易少俠也許還不認識,這是我義兄之女,名叫秦瑢,年方十五,想來與易少俠相去不遠。”後麵半句已有戲謔之意。
那秦瑢先前眼尖瞧見了自小青梅竹馬的義兄,自是抓住不放。現下初見清揚,隻當是一翩翩美少年,而姑姑又戲謔一句,頓時紅了麵皮躲在鳳綺羅後麵。
清揚方要啟齒,卻見那司徒晉趕忙說:“瑢兒就是這麼膽子小。家...大伯也托我向您問候,他在途中有事...”
鳳綺羅剛才還和風滿麵,見到司徒晉轉眼又化為冰山。此時更是白了他一眼,冷哼一聲算是回答,其變臉之速不下於胡白鯉。清揚想到不禁想笑,卻又拚命忍住。
司徒晉自然知道清揚心中想什麼,不過定力比清揚好,何況剛被人丟了白眼,隻眼中隱隱露出無奈之意——反正他習慣了。
“二哥就如此忙?哼,反正也不差他司徒家,不來也罷!”鳳綺羅心中著實有些氣惱。
不過是一句有事拖延,何以鳳綺羅會有如此反應呢?
原來這司徒世家在南京是武林望族,當年的武林盟主司徒長空品德高潔,深受武林人士敬愛,他的絕學流雲刀法也在江湖上享有盛名。後來神威將軍清元龍憑連環雙殺風頭日盛,大有超過其之勢。可惜兩者終究沒有在一起比較過,孰優孰劣不可知曉。但是當年江湖上關於這兩家武功有個說法叫做:流雲有意,雙刀無情。說的是流雲刀法,取自陰陽相合,似流雲綿綿不絕,精妙無比,招數之中正氣盈然,光明磊落。而連環雙殺,招招狠毒取人性命,卻極是實用,幹脆利落。因此兩相比較,始終司徒長空更得人心。
單說這司徒長空有四個孩子,長子司徒煜早已不過問族中事務,不知隱居何處;次子司徒煌是司徒晉之生父,司徒長空過世之後接管司徒家,辦事極有魄力而令家族內的人對其敬畏有加,除司徒晉外另有一子司徒昊;最有意思的是司徒長空的兩個女兒。當年司徒夫人懷胎時與司徒長空爭吵,氣急之下竟離家出走,足足過了十年才被丈夫找到。其時她竟生了雙胞胎,跟隨司徒夫人姓了鳳。這兩個女娃便是鳳扇舞與鳳綺羅。
由於兩個女孩出生在外顛沛流離,養成了她們的江湖意氣,卻也與父兄生分得很。後來鳳綺羅嫁了胡白鯉,多年無所出,便認司徒晉為義子,卻仍舊姓司徒。鳳綺羅心高氣傲的人,本就與二哥疏遠,多次邀請司徒煌均托有事耽擱,心中不免認定二哥瞧不起自己而惱怒;而司徒家族的傳統又極是敬重兄長,她隻盼二哥能夠重視自己這個妹子。因此他再一次失約,鳳綺羅可說是失望之極。清揚自是不知這許多原委。
話說此時胡白鯉宣布壽宴開始,之前照例有一番說詞。清揚知他此時定無甚要緊的話,便無心去聽,隻是一杯一杯地灌酒,司徒晉在一邊見著,微微躉了躉眉頭。席中一位看似貴公子的人物對清揚似是十分感興趣,一直與清揚套近乎,不久兩個人竟拚起酒來,清揚也不避忌,直把酒當水一樣喝。
司徒晉心中不悅,又不好發作,隻努力回想那個貴公子模樣的人在哪裏見過。若非那人眼中隱斂著精光,表麵上就像一個有錢的花花公子。他深知胡白鯉的宴席上是不會有無能之輩,這個公子哥模樣的人實在不簡單,連他都感不到對方的氣息,可是從手上可以看出功夫非淺。不一會清揚似乎有些喝多了,站起來說要去院中透透風,而那貴公子也立即起身跟上。司徒晉覺得不對,也悄悄跟隨。
沒想到易青在院中真的隻是隨處走走,看著那一大叢花發呆而已,居然沒注意到那公子哥就站到了他身邊,還拍拍他的肩膀。司徒晉強忍憤怒,繼續觀望。兩人開始交談,易青越說越激動,最後那人竟握住易青之手。司徒晉已是滿腔怒火,哪管得許多,咳嗽一聲假裝踱步過去。“易青你今天怎麼喝這麼多酒,還是去偏廳休息一下吧。”一把攬易青在懷,巧妙地將那人握住易青的手甩開。
“這位公子你是?”想不到那公子哥竟攔住了司徒晉的去路,司徒晉強作笑顏問道,眼中已冷冷有防備之意。
“原來司徒將軍有此龍陽之好,易兄弟如此美麗,將軍真是豔福不淺。”那男子竟然滿不在乎地哈哈大笑,笑到桃花眼眯成了一條線。
“你放肆!”司徒晉漲紅了臉。
“我沒事!”易青用力甩開司徒晉,對這二人怒道:“讓我一個人靜一靜!姓賴的,你最好閉上你的臭嘴,否則休怪我砍了你!”語畢氣衝衝地徑直向大廳走去。
“姓賴的?”司徒晉一臉茫然。
“你不錯,自己好自為之。”那男人還是一臉不在乎的樣子指指他身後,甩下此話大笑而去。
“司徒公子,老爺找您。”管家陰冷的聲音忽然從司徒晉背後傳來。
他又是一驚,那管家悄無聲息地站在他身後,他竟未發覺,如果此人要殺他估計也隻能成為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而且義父什麼時候找的這個管家他竟不認識?盡管如此,他還是故作鎮定:“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老爺交代小的要親自帶您去。”管家說任何話似乎都是陰冷冷不緊不慢的,司徒晉卻打了個寒顫。
敢威脅他司徒晉的人,江湖上也真的不算多,今夜居然一下遇見了兩個!
當然司徒晉不會同管家硬拚,自己的兵器不在身邊,實力的差距很明顯!想不到這管家竟然深藏不露。好漢不吃眼前虧,他乖乖地隨著管家走。正行出別館,忽見正廳方向火光衝天。他驀地一驚,腦中閃出一個人影:他還在廳中呀!司徒晉一時血氣翻湧,就要向正廳衝去。這時一隻冰冷的手如鬼魅般扣住他的脈門,瞬間點了他三處大穴,使他動彈不得。好快的身手!司徒晉根本沒有反應過來那人是怎樣出手的!但見那冰冷的眼中濃重的警告意味,司徒晉的心逐漸逐漸地沉了下去:那個人還在廳中,自己卻無法去救他!
司徒晉被蒙上眼睛縛上雙手,跟著管家東轉西轉,直到轉得自己都不確定自己是否還在莊中之後,忽然被人從背後猛推一把,推入一扇門之後。門碰地關了,遮眼的布條被取了下來,他驚呼一聲:“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