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耳邊響起了一聲足夠悅耳的呼吸聲。
就好像是一個女性努力深呼吸的時候發出的可愛吸氣聲,難道怪異之類的也有學習波紋法的例子麼?
畢竟說到西方龍的話,不噴個火之類就完全不符合氣氛了。
可是——這次就規模上來說,實在是有一點太過分了。
向著幸投出了感謝的眼神,所幸身處的是濕潤的澡堂,不然跑到那種街道上的話,那麼現在對我來說這場生存遊戲就已經結束了。
讓人難以想象的可怕火勢完全和身材不符的從那條黑龍的口中噴吐而出——並不是紅色,而是耀眼的金黃色火焰,直擊在了江戶時代守護神的身上。
原先的話,我多少以為會在火勢中嚎叫一會兒之類的才會倒下,但是顯然我對於火焰的估計還是有著錯誤——從物理意義上的火焰僅僅隻是金黃色的話那麼其實並不是特別高的溫度,但是對於怪異之類的異常習慣性的用常理去思考是不行的。
那種火焰所帶來的特質並非是物理意義上的燃燒,而是概念上的“摧毀”。
沒有灰燼,沒有粉塵,直接的抹除了。
不過,在這個時候,我似乎還是感受到了某種程度那個巨大怪異所傳達的最後思念。
沒有高聳的房屋,隻有連片的木製住宅,挑夫在街道當中走動,武士們佩著腰刀來往於宅邸——更遠處的房屋和宅邸還在建造當中,在著名的六本木上,木匠正在來回準備興建一座能夠統領關東八州武士的天守閣。
身上紋著德川葵的武士們簇擁著一個男人來到了當地的神社,行禮之後向神社奉獻了祭品,祈求守護神的降臨,守衛名為江戶的土地和其上的人民,而當地的神明則接受了武士的奉獻和祈願,對於這片土地施加了祝福——自那之後,在幕府將軍的天守閣上,就有著一個戴著兜帽的女孩注視著這片土地。
直到黑船來襲,明治維新,甚至是二次大戰的廢墟當中——這個逐漸長大的女孩始終在這篇熟悉的土地上徘徊著,然而當初的那個武士已經不會回來了,街道上不再有著佩戴著刀具的武士,江戶時代清閑的民風也逐漸消失了,變成了明治時代的狂熱和如今的拜金。
德川家康時代戴著兜帽的幼童,看著東軍向關原的戰場進發,見證了一個時代的開始。
德川慶喜時代戴著兜帽的少女,看著鳥羽伏見之戰當中敗北的幕府軍和新選組退入江戶,見證了一個時代的結束。
二次大戰時穿著水手服的妙齡女性,漫步在東京的廢墟上,看著在空隙當中無處可歸的難民。
以及——最後在東京街頭沒有路燈的陰暗麵穿著洋裝的女人,看著人流和燈火無所適從的樣子。
守護人民的祈願而形成的微笑漸漸的變質為了獰笑。
一切都發生了改變的情況下,不變的東西就成為了怪異。
“如果不再需要我了的話,那麼有誰能夠這樣告訴我不就行了麼……”
似乎響起了這樣的聲音。
一直獰笑著的那個巨大怪異,可能唯獨在被摧毀前的那一刻,是發自內心的微笑著的吧。
(12)
之後的事情就變得簡單了起來,因為屋頂突然倒塌的關係,所以所有客人們都驚叫著逃出了澡堂,事故的原因也被認為是設施老化引起的鍋爐爆炸之類的——還好是這種情況,不然我帶著議員小姐出現在女澡堂的事情估計會成為什麼風雲話題。
在怪異被消滅的那一刻,幸的手機裏也得到了這次遊戲結束的簡訊——值得一提的是,作為該遊戲變量之一的我,也收到了同樣的短信,如果說這個遊戲的確是有人監視著的話,那麼看來我們的一舉一動也都在他的監視下吧。
“給予走向榮耀之路的人以太陽的指引,給予走向野心盡頭的人以鮮活的祭品。”
真是讓人覺得有點羞恥的台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