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想到了焰風的聲音為何有幾分耳熟。
想來,他便是那個自淩空施下金光的男子,我還記得那句,滄靖,現在收手還來得及。渾厚帶情。
這些,便是真相?
昨晚我頭疼得緊,很晚才睡去,今早從睡榻上爬起來的時候,太陽已經很高了。屋中圓桌上的湯藥也已經放涼。
這不是恢複記憶的藥麼?為何我連服六日還不見起色?
今兒已是第七日。
想到滄靖還病著,我趕忙簡單洗漱下就直奔過去。
我推門進去的時候,正看到蓮心在給滄靖掖緊被角,眼內布了幾縷血絲,想來是一夜未眠,她對他總是這般好。
“藍兒,你來啦。”滄靖一眼看到我,便笑了。
我輕輕坐過去,也學著剛剛蓮心的樣子,給他掖了掖被角。
“服了這麼久的藥,可曾想起什麼了?”他的眼神中有明顯的急切,似垂垂暮矣的老人最後的期待。
昨日頭痛之時有許多片段樣的剪影衝進我的頭腦,但似乎什麼也連接不上,模糊又遙遠的感覺,並未憶起關於我的過去。於是,我朝他搖了搖頭。
蓮心走過來遞茶水給我,黛眉似有似無的蹙著。
滄靖見我搖頭便垂首失語,思慮良久後,將蓮心支出房內,低聲問我:“你,可喜歡焰風?”
滄靖待我這般好,我心存感激,可感情向來不能勉強,我亦不會掩飾內心……
我被他請出了房間,他說,想一個人歇歇。說出心聲本應使我輕鬆,可心裏卻不由得加重了對他的牽掛。滄靖,我勉強自己去愛你,卻仍不及焰風的一個回眸轉瞬,感情是種很玄的東西,不分相識先後,不論交付豐微。我這樣勸解自己。
酉時的時候,焰風來了。他竟約我去崖口吹風。
我不明白他為何會約我,也不明白滄靖一向與他有過節,方才又怎會迎他進府把盞私談。
但我還是答應了他的外出之請。這也應了世間女子的小心思,不多顧,隻盼情長。
就那樣與他並肩坐在斷崖口,我心底是有甜蜜的,卻沒開口。
“很久以前,我們總是來這裏,大談日後,互作見證。”他的眼底有霧,神色悵惘。
我聽得疑惑,他這是說的什麼?
他繼續:“那些年頭我與他是那樣要好的兄弟,我們約好一起修煉,一起得道,等封了上仙我們便一同去周遊昆侖絕境,可如今卻隻有我一人完成了我們的憧憬。隻因,他愛上你,堅持要與你一起。”
我這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與滄靖的過往。
他還說修真之人是不允許有兒女私情的,他與滄靖本一同在接受提升為上仙的最後試煉,可滄靖為與我相守而活活斷送,而他最後一道試煉題目便是除掉我、挽回滄靖,這正是源於薩提老祖對滄靖的器重。可焰風不曾料想,即使除了我,滄靖還是沒能升為上仙,徒徒毀了兄弟情。就在那日海上,金光照後我便已魂飛魄散,滄靖耗了二百年的功力將我已散漫於海麵的精魄集結,失掉升仙的機會。
我曾見過青鋒劍會時,眾人施盡解數隻為得薩提老祖一點指教,以便久後升仙。而滄靖卻如此輕易便將至譽置之浮雲。那一刻,才顯愛之深切。
“我前日是想送你離開他的,但現在似乎沒必要了。兩百年過後他終於可以再度升仙,你竟再度出現。曾經勸他、攔他都無力阻止的事情,如今更是徒勞,想來是命數如此吧。”他終是漾了一抹笑,隱隱透著我所不知道的什麼。
而至此,我還一言未發。隻是暗自琢磨其中關係。心不由得隱隱刺痛,如果事實如此,那滄靖對我的好,遠比我所看到的更甚。
突然頭痛又起,這兩日似乎一直如此,痛到呼吸不得。頭腦不斷閃過剪影,似乎如潮的過往呼之欲出卻又偏偏受阻,那些會是我的記憶了嗎?
焰風緊張地問我如何,我卻痛的發不出言語,任他攬我在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