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的很輕佻,學他一樣把玩著餐盤上的餐巾花,我知道這樣才是最倒他胃口的做法。
果不其然,他扔下手中把玩已久的餐巾花,憤憤的站了起來,略帶著失望和厭惡,“唐一北,你有多遠滾多遠。”
他起身準備離去,我卻試圖挽留他,“最後一頓散夥飯都不吃了嗎?”
邊上的服務生應景的開始上菜,我對著他剛剛轉身的背影說了一句,才發現已經不是演出來的了,是生生的割舍不下,最後的期望是,多一眼,再多一眼。
他的背影很決絕,卻在聽到我的話之後頓了下來,可能是他也突然的意識到,可能這一別,再見不知是何年了。他還是轉身回了頭,坐了下來,隻是不再抬頭看我,可以的去打量其他的東西,還主動點了一瓶紅酒。
兩個人懶懶散散心不在焉的吃著,他也趁著間隙問我,“還會繼續留在娛都市嗎?”
我笑著搖了搖頭,“不會了,去國外,澳大利亞。”
說完之後他拿著叉子的手震了一下,他也意識到我剛剛挽留他的話了。
“哦,這樣啊。”他想轉移注意力一樣快速的讓服務生開了酒,還沒等到醒酒,他就喝了起來。
“你喝嗎?”他問我,想了想肚子裏還有寶寶,就拒絕了他的提議,擺了擺手,“不了。”
“啤酒要和一群朋友喝,二鍋頭要和一個朋友喝,白蘭地要一個人喝,紅葡萄酒要和一個女人喝。而你卻吝嗇的不肯與我交杯。”
那一杯晶瑩剔透帶點血色的液體,緩緩的如了他的喉嚨,順流而下。杜拉斯在《情人》裏麵說:酒讓孤獨發出聲響。此刻這杯酒讓江夏的孤獨來的徹徹底底。
或許是在聽到我說要去澳大利亞的時候,他連拿著高腳杯的手都有點顫抖,索性向服務生要了一個杯子,給自己倒了半杯酒,就這一次了。
他說我吝嗇的不肯和他交杯,我偏偏要做給他看,杯子和杯子碰觸的聲音特別的清脆,這一頓飯之後我還得趕今晚的飛機回到安城。
“你不介意我送你一程?”
我微笑著站在餐廳的門外,禮貌的拒絕著他,“當然不用了,我喜歡斷的幹淨一點。”
沒錯,我就是一個喜歡沒什麼牽扯的人,長痛不如短痛,如果非要痛,那麼在現在這一刻都痛完好了。他失落的看著我,深不見底的失望在他成熟的臉上蔓延,我很慶幸,他能成熟到現在這個境界,我都不敢想象如果這一天我們兩個人的角色互換,我會不會發了瘋一樣的求著他不要走,陌生的國度從來不是我們兩個人的界限,真正的界限從來不隻距離這麼簡單。
走之前傅之言和我一起去了醫院,我隻是說和江夏分手了,卻並沒有告訴他們我懷孕了。隔壁床的阿姨已經出院了,傅之言和我都在病房裏麵坐著,很安靜誰都沒多說什麼。
“這一次走了爸爸還能再見到你嗎?”再簡單不過的一句話,卻直逼出我的眼淚,傅之言急忙拿出手絹擦幹我的淚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