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匪徒不能用其他方法找到埋藏地嗎?”
“我不知道索羅金都掌握了什麼,也許他什麼都清楚……但我相信希爾諾夫沒有把詳細的地圖交給他。”
經過半個多小時的艱難攀爬,眼前出現了一塊開闊地。幾根廢舊的鐵軌橫在它的邊沿,看得出,這裏原是一塊施工過的地方,有些土壤中還露出鋼筋水泥的痕跡。
這就是原來的站台,在施工大軍放棄這裏之前就被毀掉了。設施都被拆卸,隻剩下一處處生鏽的路釘和扭曲的鐵架子。左麵山體表麵已經看不出施工時的模樣,塌下來的土石將原來開出的鐵道線攔腰截斷。大自然的力量幾乎將人為的痕跡完全抹掉了,隻是因為它不喜歡這種劇烈的改變,那些由幾代幾十代山民開鑿和踩踏出來的小路卻獨享大自然的寬容,成了它永久留存的一部分。
斯季瓦試探著幾步躍下山坡,準備帶埃爾貝特穿越這塊地域。槍聲響了,子彈打得石塊四處飛濺。
不出所料,山頭上的匪徒已經確定了尋找的方向,也在朝隧道的方向移動,但他們絕非神兵,必須越過一道光禿禿的山梁,還要窺視著下麵斯季瓦這裏的一舉一動。一旦斯季瓦出現在他們了望的範圍內,他們就使用火力壓製。
火力並不猛,響聲傳得不遠,武器顯然加了消音器,他們不敢驚擾邊防巡邏隊。狙擊手槍法很準,每發子彈都打在斯季瓦前後一兩米的地方。
斯季瓦隻能折了回來。他躲到一塊大石頭後麵朝山上還擊。現在的位置對斯季瓦極其有利:如果敵人想翻過山頭趕往目的地,必須跨過一段裸露的山路,它完全在斯季瓦的射程之內。雙方進入了一種奇妙的僵持狀態。
“看來他們決定盯死我們,但我們也一樣拖住了他們。現在必須調整戰略,先確定那個隧道的具體地點,再想辦法繞過去,直奔隧道的方向。”斯季瓦對埃爾貝特說,“你有隧道內部的詳細位置圖?”
埃爾貝特脫下鞋子,取出藏在鞋底的一個塑料袋,遞給斯季瓦。
雖然看上去他疲憊不堪,傷口還流著血,但控製力還算過得去。大半生時間他活得如同仰人鼻息的寄生蟲,但此時他感到了發自內心的一股勇氣。部分原因剛剛擦肩而過的死亡,更主要的,是因為他終於看清了自己的真實模樣,這個年輕人讓他獲得了對生命的信心,或許,這是一種死亡前的感覺?他說不清楚,但是他喜歡這種感覺,這是一種無限可能的感覺。
“我在他的遺物中隻找到這幾封信……為弄到更具體的地圖,索羅金親手謀劃了希爾諾夫的死……你知道,這個索羅金……他的父親原來就是克格勃的一個軍官,能接觸那曆史機密……索羅金的人到處都有,連市政府的圈子也不能忽視他的影響……一開始是他跟我聯係,我知道他的背景很深。他找到了希爾諾夫……他們最後一次見麵發生了劇烈爭吵。當時我……我沒能挽救他的生命……我知道,他們找希爾諾夫,一定是為了一些陳年老賬。希爾諾夫主持修建的涵洞和隧道在蘇聯時期非常有名,但他到了解凍時期就失去信任,可能是他的功勳章救了他一命,沒有像紮蒙尼德那樣……”埃爾貝特語無倫次地說著。
“希爾諾夫沒講過隧道工程發生的事情?”斯季瓦很快翻看著那疊發黃的信紙。
“對我從來沒有。我是他第一個學生。後來他一直在大學裏承擔輔助性的教學工作,就連他發明的涵洞透水穿鑿法他也不再研究了,那個領域後繼無人……我不敢觸及這個話題,他……他說讓過去的一切,都過去,他不會再挖掘那些已被埋葬的東西。”
“你都認真讀過了?這裏並沒有草圖信,”斯季瓦說。
“看最後那頁,就是那上麵的東西……”
斯季瓦翻到最後一頁,一個撕開的半頁紙。
斯瓦羅夫斯卡雅鎮,紮莫尼斯克村24-A號
“這不是希爾諾夫的字。這應該我的親生父親寫的,背麵麵還有他的簽名。”
背麵?
這就是他要找的東西。
斯季瓦連忙從內衣口袋裏取出那另一半信紙。兩個半張紙合並一起,上麵的內容變得一目了然:
弗拉迪斯拉夫·希爾諾夫,同瓦西裏·紮蒙尼德共同商定,將這批永久存放在安全的位置,各自保存一把鑰匙,並自願共同承擔一切後果。
弗·希瓦紮
連接起來的字母獲得了意義。整個內容十分清楚:兩個人留下了這張字條,作為互相信任的證據,也許他們的互信已經不足以佐證這樣重大的行動,或者,二人在心底裏期圖後人能夠發現這一切,評判他們的所作所為?那個具體的名稱後來被塗掉了,隻剩下後麵的一個單字:беакшоя。這個生造字顯然是他們兩個人才明白的說法。
“這個беакшоя就是整個秘密所在,”埃爾貝特說,“可那到底指的是什麼?索羅金給我過一份檔案,說紮蒙尼德參與了一個什麼RR事件。”
RR?斯季瓦立刻瞪大了眼睛。
“埃爾貝特,那可能不是你想象中的珍寶,”他緊張地說,“它也許不那麼容易被人找到,前麵的任務還很艱巨。”
“那半張……是你從瓦拉姆那裏搞到的?”
斯季瓦點點頭。“我們昨天一道上山,但還沒找到那個山洞。”
“是你殺了他?”埃爾貝特聲音顫抖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