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爾貝特還是緊閉雙眼,一聲不吭。
“看來你準備放棄這個機會了。好吧,我隻好一個人上去了。”斯季瓦把所有的武器帶在身上,“祝你好運,斯卡契科夫先生!”
幾塊石頭從上麵滾下來,落在他們身邊的不遠處。頭頂上的草叢裏發出窸窣聲響。
有人下來了。他們在找埃爾貝特,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埃爾貝特一下子緩過神來,驚恐萬狀地扶著岩石試著站起來。他還能走。
斯季瓦查看好了地形,借著幾叢一人多高的雜草掩護,向埃爾貝特滾下的那段緩坡移動,選一個掩蔽點停下,給手槍裝好子彈。上麵的腳步聲近了,夾雜著聽不清的咒罵聲。又一塊石頭滾下來--緊接著轟隆一下,一個身穿邊防軍野戰服的大個頭連滾帶跳落到了斯季瓦前麵的一塊較為平整的岩石上,但這假冒的偽裝騙不過斯季瓦的眼睛,趁著這家夥還沒有來得及轉身的當口,斯季瓦突然一步躍出草叢,照著他的後脖頸就是一槍托,他沒來得及吭一聲就癱倒在地。
這一擊足以讓這家夥昏迷十分鍾。斯季瓦把繳獲的武器收羅起來,除了一支AK-47步槍,還有兩顆手雷和兩個滿當當的彈夾。他迅速用繩子把俘虜的手腳像捆偶蹄動物一樣捆住,把這家夥拖回幾十米外他們的藏身之處。
山頂有人在喊,但聲音有意壓低。他的同伴不敢聲張,沒有聽到下來人的回應,那些家夥不敢輕舉妄動。
埃爾貝特一步一步挪到俘虜邊,把那團濕乎乎的東西塞進了他的嘴裏,“不能讓他暴露我們,我們得快離開這兒!”他已從震驚中恢複過來。
匪徒身上突然嘀嘀響了幾聲,這讓斯季瓦警覺了起來。
“聽!”
埃爾貝特回過身,那聲音又弱了下去。
“這是什麼聲音?”
埃爾貝特一臉惶惑。
“你帶著什麼東西?是手機?”斯季瓦問。
不錯,他從運動服裏麵掏出手機。
“這倒沒被他們繳去!”斯季瓦拿過手機,端詳了一下,又拿著它靠近俘虜,那家夥的身上立刻傳出了嘀嘀的信號音。從這家夥的後腰帶上,斯季瓦搜出了一個煙盒大小的小儀器,甚至還有一支十分精巧的錄音筆。
小儀器邊上有個紅燈一閃一閃,一個電子屏幕上顯示著兩行數字。
“是一台先進的衛星跟蹤器,功能很強,跟你的手機連通,顯示它的衛星坐標。”斯季瓦說,“看來,是你的這手機把他們帶到這兒來的,你知情不知情?”
埃爾貝特像喉嚨裏噎住了一塊東西,呆呆地盯著自己的手機。
“或許,這些家夥需要你給他們帶路。一接上頭,你也就算完成了使命,所以他們才要殺你?”
埃爾貝特猛地掙紮起來,他朝那個俘虜身上、頭上狠狠踢了幾下,那家夥剛要蘇醒,這一來又昏死了過去。
“我們不能再耽擱了,”斯季瓦想了一下,又迅速給那家夥解開繩索,剝下他的迷彩服,迷彩服下麵還有一層防彈馬甲,也剝下來穿在自己身上,然後又把剝了“皮”的匪徒捆了個結實。
他們占據了有利的地形:上麵的人打不到這裏,也不敢輕易下來。現在山岡上沒了動靜,也許他們已經躍下山梁,趕往隧道的方向。
“讓我跟你走,”埃爾貝特懇求著。
“都想通了?”斯季瓦問。
“……那、那個、索羅金,你們內務部的警察頭子……就是他,他要為希爾諾夫的死負責,”埃爾貝特恨恨地說,“他還要殺了我……”
“為什麼?把這些東西交給這幫匪徒?”
埃爾貝特痛苦地點點頭,“我、我不知道他們有這筆交易。”
“是這個索羅金派你來的?”
“是我自己,”埃爾貝特說,“我要來一趟,我要找、找我自己的根……”
“自己的根?”
“我小時候就生在卡斯特拉,離這裏也不太遠……”埃爾貝特有氣無力地說,“但我從來沒上過山。本來我、我約了向導,他已經答應好的……”
“這個人是叫瓦拉姆?瓦拉姆·尼古拉耶維奇?”
“看來你什麼都知道。”埃爾貝特點點頭。“我昨天早上到巴赫拉瑪爾,就沒法聯係到他了。你知道他在哪兒嗎?”
“他死了。”斯季瓦平靜地說,“有人殺了他。”
埃爾貝特的臉變得更加蒼白。
“這、這是我們家族的詛咒啊!”埃爾貝特泣不成聲,他用拳頭狠狠捶打著自己的腦袋。
“你是瓦西裏·卡爾莫維奇的兒子?”
“我不配,我、我不配做他的兒子!……”
斯季瓦怔怔地望著天空。瓦拉姆還是對自己隱瞞了真相,也許為的不過是搶先一步,找到寶藏。
“看來你根本不知道這裏要發生什麼。還好,你不熟悉這裏的地形,沒有直接把他們帶到那兒去,否則你當時就報銷了。”斯季瓦說。
“我要親自找那個埋掉了的隧道……我知道它在哪兒。”埃爾貝特咬著牙,跟在斯季瓦的身後手腳並用地攀爬著。他們離開掩體,走上了毫無遮掩的山坡,但山頂上沒有任何反應。斯季瓦攙扶著埃爾貝特,盡量躲開上麵可以觀察到的地方,繞過正麵的斜坡艱難地往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