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7章 夏楚楚篇(下)(5)(2 / 2)

現在想來,迷迷蒙蒙的,竟然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是的,那時怎能相信,她會再世為人?

所以,她相信,現在的夏楚楚就是當年的柳安然,她一定會是一朵再生花。

因為,她從她身上看到了同樣的生命力和同樣的智慧。

但是,她現在預言給夏楚楚,知道夏楚楚不會信。

一切都是依境行事,現實的本質就是逼人就範和妥協,但你若有足夠的能量和修行,一切的所遇所得會成為一筆財富,造就內心的強大,從而生出與現實協調的能量,將一切不如意轉化為個人如意之處。

這就是人的主觀能動性。

她相信夏楚楚是一位不凡的女性,不會走完了第一步的妥協動作就沒有了下一步,她一定會破繭而出,成功蛻變。

到那個時候,她就不會總來問她:聰明的,告訴我……秘訣在哪裏?

她又不是巫師,哪裏有什麼秘訣。

不過是以不變應對萬變罷了。

夏楚楚喝醉了,已經開始癱倒在桌子上,她哭著說:“安然,為什麼,為什麼……”

像所有次一樣,柳安然不能給出完美的答案。

甚至是一句“會好的”她也不想說,因為知道,根本沒有療效。

但是,此情此景卻讓她頓悟:世界沒有公平可講,但是,人生是有的。所有的人,無論是生來富有的、生來貧窮的、受過高等教育的、文盲的、聰明的,或是愚鈍的,都一樣,他們一生的悲哀和痛楚也許是不同的,但在總量上並不輸給對方。

各人都有各人的難。

像夏楚楚,擁有財富、美貌、名利的女子,也一樣要遭受人生的各種不如意和不順心。

她在突然之間,徹底地原諒了人生,心內甚至生出一種悲天憫人的情懷來。

就在她陷入沉思、幡然頓悟的時候,醉酒後的夏楚楚突然喃喃道:“安然,原諒了那個人吧,那個叫鍾子山的人,也許並沒有負你……”

她突然一陣驚動,不是為楚楚怎麼會叫出鍾子山的姓名,而是楚楚的話在這樣的情境下讓她生出另一種感慨:長久以來,她不碰鍾子山這三個字,不是因為她已經忘記,而是因為她避免去碰觸,因為仍然不能坦然麵對。但是現在,她長籲出一口氣,現在她真正地原諒了他。

一切都是緣分,他們的緣分不夠,她不能怨恨的。

他帶給她所有的傷痛都已經促成了她新的成長,新的血肉,所以,現在,她才是她。

其他的,都已經不重要了。

這一天,喝醉了的夏楚楚睡在了安然私房菜後麵的臥室中。

兩個人同睡一張床,很快都進入了沉沉的夢鄉。

夏楚楚是因為醉酒,因為不甘向生活屈服,尋找另一種逃避,夢鄉成為她的避難所。而柳安然是因為釋然,她徹底地原諒了她的人生,如釋重負,就像是打完仗的人,那麼地充實而放鬆,她很快進入了休息的狀態,夢裏花開滿地。

在臨睡前,她為夏楚楚蓋好了被子,想到的最後一句話是:夏楚楚,你是柳安然的後身,所以,不要擔心,不要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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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促成了夏楚楚做出屈服動作的是來自外部的另一股力量。

如此地出人意料。

鍾子山帶著一個清秀潔白的女子來見夏楚楚。

他說:“這是我的未婚妻。”

夏楚楚再遭一劫。

連續不斷的劫難已經使她失去了基本的反應能力。

她呆呆地看著他,竟然說不出半個字來。

他說:“我的愛是有可能轉移的,但不是你,這是我的妻子,我們已經登記結婚。”

她不說話。

他繼續說:“我說過了,你為我付出是不值得的。你現在知道了吧?”

然後,他帶著他美麗如仙子的妻離開了。

夏楚楚一直呆立在那裏,不能動彈。

傷心太平洋。

她的眼淚汩汩流出,卻怎麼也哭不出聲音,心下炙痛。

太疲倦了,人生怎能如此欺人太甚?

她屈服了。

她以為最最寶貴的東西再也沒有機會屬於她,從此開始百無禁忌。

可是,她哪裏知道,百無禁忌的又豈是她一個人。

還有鍾子山。

新婚的鍾子山。

他一生都在償還女子的債務,但越是償還卻欠得越多。

這是一個悖論,他怎麼都走不出來,所以幹脆將之理解為命運。

就如現在,他又欠下了另外一位女子的感情債務。

這位女子叫喬曉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