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鬼鬼祟祟的在這裏作甚麼?”一位身穿鵝黃色羽衣的少女對突然出現在自己後方的白發男子慍怒道。
“呃...這個...”白發男子打了個哈哈,尷尬的摸著自己的頭發道,“在下無意中路過這裏,發現這裏好山好水,於是情不自禁想要駐足觀看,不曾想擾了姑娘雅興,罪過罪過....”。白發男子顯然沒發現自己這個借口找得很爛,斜倚著身後掛滿冰晶的老樹對少女回道。這話雖說得謙卑,然這一副無所謂的動作和語氣卻是讓少女心裏起了疑。“我好心來救你,卻被當著是鬼鬼祟祟的小人...”男子卻是低聲咕嚷道,少女顯是沒聽到男子的這句抱怨。
“何來的好山好水?這大雪掩蓋的荒郊野嶺哪來的風景供你欣賞?”羽衣少女突然察覺到了什麼似的朝對方大聲嗬斥道。
時值寒冬,沂蒙山區剛下過一場入冬以來的最大一場雪,空氣裏還彌漫著冬雪和草根的味道。遠山如黛在薄霧中時隱時現,齊膝深的冬雪掩蓋住了起伏的山嶺。在一處人跡罕至的懸崖上卻是剛剛發生了以上的一段對話。白發男子名喚遲石,其實際年齡並不大,不過十歲出頭而已。這天午後遲石按慣例在聽風崖下一處山洞練功時忽覺崖頂有異響發出,這聽風崖險峻異常又亂石叢生一向罕有人來,在遲石在崖下練功的這幾年來從未有人冒險涉足過。遲石聽到異響後隨即發出並不強大的神念往崖頂掃去,卻是發現了一瑟瑟發抖的羽衣少女正欲行輕生之事,遲石見該女年方少小又生得美貌異常心想若是此女就此香消玉殞豈不是暴殄天物了,奈何又被自己發現了,不得不救。於是運起還生疏的換骨術,硬生生把自己的骨骼拉長了一截,接著又把自己滿頭烏黑長發變作白色,又隨手拾起地上的白雪以凝水成冰之法化作一柄晶瑩剔透的長劍配在腰間,頃刻間年僅十二歲的稚氣少年遲石化作了一位白衣勝雪的翩翩公子哥。對著山洞中結冰的牆壁照了照自己的摸樣,遲石這才腳底生風的從崖下升騰而起如鬼魅般飄到了羽衣少女身後,正欲開口勸解,卻是那少女先發現了他。
“別看這滿山的大雪雖蓋住了青草,掩沒了野花,盡是一片凋零蕭瑟之態。但若來年雪化冰消,青草破雪而出,野花兒盛開,鶯飛蝶舞,處處生機,難道不是一處好風景嗎?”遲石不以為意的說道。羽衣少女聽了這話卻是一怔,似乎悟道了弦外之音,小小胸脯上下起伏不已,卻是不作聲了。遲石哪裏會看不出來少女的心境變化,繼續道:“冬雪未霽林莽莽,春草已發意揚揚。冰融雪消乾坤現,更添一年好風光。”遲石肚裏這點墨水是從他師父那兒學到的,現在賣弄起來竟也不羞。
“冰融雪消乾坤現,更添一年好風光......”崖邊的少女口中重複著遲石剛吟來的“絕句”,似是忘了自己的極險的處境在崖邊踱著碎步。突然,少女腳下一個趔趄,身子迅速向崖下墜去。遲石當然把這一切都看在了眼裏,不待少女口中的發出驚叫聲傳出就人影模糊的出現在了崖下半空中,待羽衣少女從高處墜落下來時,遲石穩穩便接住了她。那羽衣少女卻是嚇得花容失色,冰冷的身子盡往遲石懷裏轉去。遲石頓覺幽香滿麵撲來,少女光滑的手臂死死地勾住他的脖頸,一種酥麻的感覺頓時傳遍全身,讓他在空中禦風而行的身體更加不穩,遲石隻得收斂心神,鼓足一口真氣緩緩向崖下將去。
“看不出來你年紀不大,輕功倒是挺好的。”羽衣少女在崖下遲石練功的山洞中就著剛生起的柴火堆對坐在對麵的遲石說道。
“這不是輕功.....,是....”遲石正想解釋,卻被少女打斷,“這山洞裏好冷,你在這洞裏做什麼?”
“這是在下的練功場所。你沒事吧?”遲石在對麵一邊恢複著真元,一邊對羽衣少女說道。
“哦,沒事,謝謝。練功場所?哦,沒看出來。”少女回頭看了看這黑呼呼的山洞,覺得實在不像是尋常武林人士的練功場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