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裝備精良的日軍的瘋狂進攻,宋承祖與敵人血戰著,從大街打到小巷,又從小巷打到野外。天已大亮,戰士們傷了不少,活著的也是疲憊不堪,宋承祖帶著隊伍且戰且退。
裘春海對宋承祖說:“營長,天好他們也不知咋樣了,我想回去看看,把他們安頓一下。”宋承祖點頭道:“也好。”裘春海脫下軍裝換上不知啥時準備的便衣:“我去去就來。”
裘春海悄悄來到宋承祖家門前,他在那站著,看著被炸毀的家驚呆了,心想這四個孩子不知是死是活,得找個鄰居問一問,天好可是他的人啊!他一轉身,忽然看見一隊日本兵開來了,他看事情不好,拔腿就跑。
裘春海趕上了部隊,他把所見所聞告訴宋承祖。宋承祖說:“我相信他們四個人還都好好的,我一定想辦法找到他們!”
宋承祖所在部隊經過一天的急行軍,已經到了黃昏。紅日西墜,樹葉瀟瀟,田野上荒草衰敗,一片淒慘景象。
宋承祖問團長:“團長,咱們還要撤呀?”團長長歎一聲:“唉,這是上頭的命令,撤吧,一直往關裏撤。”宋承祖說:“團長,我就想不通,咱們也不是不能打仗,可一退再退,就這麼拱手把東北讓出去了,太他媽的窩囊了。”團長憤憤地喊:“就你窩囊?誰不窩囊?可不撤怎麼辦?違抗軍令?”宋承祖問:“也不知少帥怎麼想的,他怎麼就那麼聽老蔣的?他這麼做不是替老蔣背黑鍋嗎?”團長說:“唉,他們是把兄弟,老蔣葫蘆裏賣的是什麼藥,誰知道?咱不管那些,叫撤就撤。”對勤務兵,“傳我的命令,部隊在前邊的村子駐紮,今天不走了。”
宋承祖聽團長這麼下了命令,忙把一個士兵招呼到跟前,悄聲對士兵吩咐:“你回沈陽到我家看看,我那四個孩子不知道怎麼樣了?你要是找到他們,把這筆錢交給他們,叫他們好好活著,一定要等我回去!”士兵接過錢,騎馬奔去。宋承祖歎了口氣,轉身跟上部隊。
天黑透了,部隊才在一個小村莊住下。副營長劉胡子洗著腳高聲罵:“媽了個巴子,攆兔子似的,老子的腳上都跑出血泡了。”張大個子也跟著發牢騷:“什麼事呀,把家都扔了,當兵保護不了老婆孩,還叫什麼軍人?這個兵當不當的沒意思!”大夥胡亂嚷嚷著:“媽的,不幹了,回家種地去!”“還種什麼地呀,家都讓日本人占了,不如到山上當胡子!”
這時宋承祖和裘春海過來了。宋承祖問:“都在嚷嚷什麼?”劉胡子答:“營長,弟兄們說了,再撤我們就不走了,東北不能丟在咱們手裏呀,對不起祖宗,也對不起老婆孩子!”張大個子說:“營長,帶領弟兄們打回去吧,我們都聽你的!”
宋承祖看到大夥這種情緒,知道時機已到,就故意問:“弟兄們都不想走了?”劉胡子說:“都不想走了,就等你一句話了!”大夥都嚷嚷:“營長,打回去吧,不能丟了家不管啊。”宋承祖擺了擺手:“好了,都別嚷了。劉胡子,悄悄傳我的命令,願意跟我走的,今天下半夜兩點在村口集合。”
夜深了,宋承祖在悄悄準備行裝。裘春海悄無聲息地摸到宋承祖身邊問:“營長,你真的要帶弟兄們打回去?”宋承祖問:“打回去,我不能給後人留下罵名。你呢?跟不跟我走?”裘春海說:“能不跟你走嗎?我這一輩子是跟定你了。咱往哪兒走呢?”宋承祖說:“我打算領著隊伍奔吉林。那邊有個警衛團長,叫馮占海,是個有血性的爺們兒,是我的拜把子弟兄。他早就想和小日本幹仗了,咱們和他聯起手來和小日本鬥!”
裘春海試探著問:“那就不回沈陽了?”“我倒是想回去,可回得去嗎?”“那天好他們……”裘春海總是忘不了他那結婚沒同房的媳婦。“顧不了那麼多了,等到吉林,站住腳再說吧。”
宋承祖率部投奔馮占海。馮占海的軍營紮在吉林城外,知道宋承祖要來,他率士兵相迎。倆把兄弟在這種情況下相見,真是百感交集。宋承祖握著馮占海的手嚎啕大哭:“大哥,沈陽丟了,我投奔你來了!”馮占海跺著腳說:“哭什麼!走,屋裏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