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你也不用說了,燈會什麼的,我是不會去的。我還有事,就不送你了,您老人家在修冥宮裏那是日理萬機啊,就別耗在我這兒,免得南宮宮主病裏還得給我寫信,實在有害無益。您還是快請慢走吧。”我自顧自地撐著桌子站了起來,一字比一字嚴肅地下著逐客令。
“看你這幾年在這兒憋出的這怪脾氣,我就再不能由著你。哪怕不去城裏燈會,四處走走也是好的!難不成這裏是你的殼兒,你要一輩子縮在裏麵!”楚瑜毫不示弱地嗬斥了幾聲。
“姓楚的,你罵誰!”我瞪大了眼睛,幾步就繞出了書桌。
“能罵醒你就好了!我就是太心疼你,專揀好聽的說!”楚瑜毫不畏懼地反瞪著我。
“你走不走!”我指著門口,滿嘴火藥味地說道。
“這話該我問你啊!”楚瑜挺了挺胸膛,一副“看你怎麼辦”的架勢。“你連城中都不肯去,那往後修冥宮更是去不得了,那我這……”
“你滾不滾!”我聽不得他往下說,炸毛地一把就將腳上的靴子給拔了下來,說時遲那時快地正對著楚瑜腦門砸了過去。
楚瑜無奈而鄙夷地快手一接,嘴裏說道:“林佑熙!你還講不講道理了?!”
我不理會他,拔下另一隻靴子,更加用力地朝著他下盤砸了過去。
這次楚瑜簡直懶得去接,大概是個子高,彎腰也麻煩。單隻是慍怒而不屑地躲了過去,一下退到了門邊。
不想這時房門頓開,碰巧往楚瑜身上一撞。
這一撞自然也不會傷他一根寒毛,但見他不滿地往後轉去,我還是頗為解氣地順了順氣,然後溫柔地定睛看向了開門進來的人。
“莊主!”落葵一臉巧笑地帶著一腦袋的飄雪跳了進來。
“啊,是落葵啊。”我朝她明媚地笑了笑。
楚瑜在一旁皺眉掃了她一眼,道:“小丫頭,擅闖莊主的書房,到底懂不懂規矩!”然後他環著胸,滿臉猜疑地問道:“你進他的臥房也這般麼?!”
落葵被忽然出現的楚瑜嚇了一大跳,又見他出口就言語犀利,便漲紅了臉,在楚瑜身邊縮成了嬌嬌小小的那麼一團,配上他此刻審問式的架勢,越發顯得楚瑜羅漢似地可怖了。
“你幹什麼!你有什麼資格說她不懂規矩!你剛才是怎麼進來的?”我連忙出言相助,然後對著驚恐不安的小綿羊一笑,道:“落葵,你過來!”
“林佑熙!你還說你脾氣不怪!這胳膊肘都拐到腳底板去了吧!”楚瑜滿是苛責地看著我,臉色越發不善。
落葵如臨大敵地朝我跑了過來,然後還是有些憂慮地看著我。
“你別怕,有我在呢。”我一邊安慰她,一邊問她:“你來,有什麼事麼?”
落葵這時候才心神稍安地看著我,乖巧地擠出笑意,道:“商陸剛才收到西黃農戶的信了,說咱們要的藥明日就到,商陸讓我進來告訴您一聲。”
我大喜,道:“這可太好了!”
落葵見我麵有喜色便也笑容更甚地歡快說道:“那些農戶明日就在城裏的燈會上做生意,一並帶著咱們要的東西。商陸說自己要在莊裏主持配藥,忍冬前日又帶著全莊的腳力往遼洲運藥去了,所以明日,還請莊主帶著半夏他們去一趟城中!”
楚瑜半惱半怒的臭臉在聽到這句話的一瞬間化作了人麵桃花。
落葵見我還保持著剛才的表情,便小心羞澀地說道:“莊主,您能不能帶上我和紫蘇啊,我們也好想去啊。”
我“啪”地坐在椅子上,臉上的僵硬還在持續。
人生,果然沒有你想的那麼不幸,或者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