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涼的天光落在了窗台,我動了動眼睫,篩下了一點點的晨曦。
我很疲憊,因為此前,我先是經曆了我畢生都不想經曆的元宵,接著,我又黯然神傷地度過了一個前所未有漫長的無眠之夜。心裏空空蕩蕩,眼淚一股接著一股,這一夜,我什麼也看不見,什麼也聽不見,我隻是麻木地瞪著眼睛,任情緒機械地發泄。
於是到了黎明時分,我萬念俱灰的同時,有些元氣大傷。
正在思緒飄渺之際,一雙手放在了我的身上,寬大溫暖,一瞬間就將我帶回了真實的世界。雙手輕輕地拍了拍,有聲音傳了過來:
“餓不餓?去用些東西吧。”
我眨了眨眼睛,慢慢地坐正了酸痛的身體,沒有說話,隻是拿眼睛看了看放在桌上的早點。用了點力氣,我站了起來,腳步漂浮地走了過去。
捏著勺子,我一口口地將溫熱的米粥吞咽了下去,有點燙,我皺起了眉頭。
氣氛在嫋嫋的香氣裏很安靜,楚瑜就坐在對麵,輕輕地溫和地笑了笑,“慢點吃。”
我定了定神,然後將勺子放下,端起碗,小心地吹了吹,緊接著,我一口氣對著碗沿就把整碗粥咕嘟咕嘟地喝了下去。
“噔”地放下碗,我重重地哈出了一口熱騰騰的氣,看向楚瑜,我打了個嗝,淡淡地問道:“你怎麼還不走?”
楚瑜湊近了一些,仍是笑,道:“我才來……”
“快回去吧。”我拿起桌上的一條絹子,輕輕地擦了擦嘴,站起了身體,道:“宮主現在正在大病,你為人子,實在應該守在她身邊才對。”我離開桌子,拖著沉甸甸的步子,走向了窗邊,雙手一撐,我半眯著眼睛,抬頭看天,道:“你不是最討厭尹秋寺纏在她身邊的麼?”
“林佑熙,你在氣我,對不對。”清冷的調子在楚瑜,很是少見。
我數著天上淺色的浮雲,小聲道:“沒有。”
“你有。”楚瑜篤定地說道,隨後是他腳步靠近的聲音。“總有這麼一天的是不是。”
我緩緩地看向他,冷冷的痛意有些回湧,道:“楚瑜,你該走了。”
楚瑜安靜地笑著,並沒有停下自己的腳步,當他停在我麵前的時候,彼此之間的距離近得可以聽見對方的呼吸。
“佑熙,都過去了。”他滿足地笑著,伸出了手,小心而溫柔地擁住了我。
用力地一推,我從他的懷中掙脫而出,有些淩亂地往後退了幾步。
“楚瑜,有些事,不用你提醒我。”我看向他,無奈而無助地說道:“我心裏都明白。現在,我隻是想一個人安安靜靜地生活下去,別無所求……”
“一個人?”楚瑜笑了笑,道:“不是還有我麼?”
我不自覺地退到了牆角,楚瑜站在原地,我們中間有一扇迎接晨光的窗戶,愈發湛亮的日光在我們中間隔出了一條融融的分界。
“楚瑜,我們……”我猶豫地開口。
他猛地衝了過來,摁住了我的肩膀,帶著一點粗重的呼吸,笑著靠近,道:“三年了,你難道一點都沒變麼?”
楚瑜的眼光有些迷亂,他又靠近了一點,還不待我反應,他執拗地噙住了我的嘴唇。時輕時重的舌吻,熱烈地簡直有些嚇人。
“你忘了麼?”他抬起了頭,但結實的雙臂卻死死地將我鎖在牆角,整個人猶如山體壓頂一般地摁住我。聲音磁啞,他忽然又湊近了一些,濕潤的舌尖倏忽舔舐了一下我的唇。
“嗯!”我愕然地扭過了臉去,口中拒絕道:“楚瑜!你別這樣!”
楚瑜的目光冷了下去,但動作卻背道而馳地粗蠻起來!
兀地落在腰身背脊的雙臂,帶著能夠令人驚叫的力道。瞬間狂亂起來的嘴唇,啃咬著,侵吞著,發狠似地進犯著。
無法合攏地唇齒,不斷被下壓的頭顱,空氣和理智都在消失!
“篤篤……篤篤……”門外的叩擊聲斷斷續續地傳來。
我大睜了眼睛,無比艱難地伸出一隻手,去努力推開楚瑜。但隻是一霎,那手又被牢牢按下,緊接著,雙腳猛地離地,身體被打橫抱了起來。
“篤篤……篤篤……莊主?”伴隨著叩門聲的是忍冬小心翼翼的輕問。
“嗯!”身體接觸到床榻,剛得以解放的雙唇又被頃刻占領,我皺眉發出喘息的哀鳴。
“莊主……您在裏麵麼?”叩門漸息,忍冬的聲音清楚了一些。
楚瑜利落而置若罔聞地開始撕扯我的前襟,明麗的眼眸裏灼熱與冰冷同時肆虐著。
“住…住手!”我不敢高聲,盡量壓低了聲音地抗拒著。
“我隻是想讓你想起來!”他魅惑而狂亂地看著我,幾乎是貼著我的嘴唇說道:“三年前的那一夜。”
“莊主……外頭有兩位客人求見……莊主?”忍冬的聲音拔高了些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