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章 玄妙觀(2)(3 / 3)

伍保覺得疲憊和困倦再次濃重地襲來,如水一樣漫過心頭。他此時隻想趕快找一張床,躺下來好好睡一覺。走了幾步,伍保已經瞌睡得寸步難移,身體晃了晃,鐵錘也拿不動,手一鬆砸到地麵上。他再也支撐不住,順勢也倒下來,酣然睡去。

隱約間有個人在喊他。

伍保猛地睜開眼,一束刺目的光照讓他一時不太適應。

天早已大亮,天氣晴好。昨夜的大雨,仿佛久遠以前的記憶。伍保努力地回想自己身在何處。仿佛昨天,還在京城長安。他腦子裏一片混亂。

青木說早上看他睡得香,不忍叫醒他,這會兒該是吃中午飯的時間。

伍保終於清醒過來,想到自己孤身一人逃出長安,心裏不由得一陣暗自傷感。

天氣一晴好,就又火一樣的熱起來。本來昨晚身上的衣服已經幹透,這會兒,好像又被汗水浸濕。摸摸腰間的織錦,安穩地係在那兒,伍保心裏寬慰許多。

八難和九真還有幾個道人圍坐在一起正在用飯,他們看到伍保進來,衝他友好地點點頭,隻有九真狠狠地瞪他一眼。

八難和善地示意快點吃飯。伍保客氣地謝過,坐下來。吃了幾口,八難問他:“施主昨晚睡得好吧?”

伍保停下來,想了想,茫然地說:“好像做了一個奇怪的噩夢,夢到觀裏發生了一件離奇的血案。”

九難的臉色突然一變,停下手中的筷子,直盯著伍保。八難笑了笑,道:“敝觀一向清靜,從來沒發生過什麼血案。貧道看施主麵有晦氣,又做如此不吉的噩夢,行事要多加小心。”

伍保抬頭看外邊日光朗朗,觀內樹木青蔥,各種陳設雖有些古舊,卻也有規有矩,哪裏像發生過什麼離奇血案。想是這幾日自己悲傷過度,加上奔波勞累,因此做些怪誕夢魘,也不足為奇。

伍保尷尬地笑笑,沒有做聲。無意之間,他瞥見遠處大殿後麵的照壁之上,驀然現出一個身材高大的和尚,一晃而過。他不禁打了個冷顫,驚得差點叫出聲來。再仔細看時,照壁孑然獨立,上麵怎麼會有人站著呢。

匆匆吃完飯,伍保辭過八難九真眾道人,出了道觀。昨晚雨大天黑,此時,伍保回望,才得以看清玄妙觀的全貌。

玄妙觀倚南陽關外五十裏五朵山而建,坐落在山的東南腳之下,前麵有一條泥濘的廢棄官道通過。站在道觀外的台階之上往東南望去,遠處是一條大河。白河。昨夜暴雨過後,河水漲了許多。遙望過去,白河像一條黃色的絲帶起伏不定地向西北奔流。河堤年久失修,多有坍塌。

廢棄官道上隱約可見有條小岔道通往河邊,可惜荒草營結,野蔓如蜘蛛網一般遍布。小徑荒廢已有些時日,路的盡頭,河邊斷壁殘垣,許久前這裏似乎是一個熱鬧的碼頭,不知什麼原因最終被人遺棄,做了曆史冷落的過客。

伍保哪有觀景的閑情雅致,他頂著酷暑加緊趕路。南陽關,已離他不遠了。

身後的玄妙觀靜佇在大路旁邊參天古樹的掩映之中,濕潮的熱氣籠罩下,像幻境一樣的搖擺不定。伍保不禁又回頭看了一眼,生怕它在眨眼之間無故地消失不見。昨晚怪誕的經曆,好像已經是久遠以前的事情,有些模糊不清。

到底道觀裏發生過屠殺沒有?如果有為什麼第二天沒有一點痕跡?為什麼八難九真眾道人會眼睜睜看著血案的發生,袖手旁觀不肯出手相助呢?抑或僅僅是自己的一個古怪的夢境?

伍保一時也理不出個有條理的頭緒。近幾天發生的巨變,讓他失去了做出一個正確的符合邏輯推斷的能力。他苦悶地搖搖頭,決定什麼也不想。此刻,最關鍵的是他得快點趕到南陽關,告訴侯爺伍雲召,京城發生的不幸。近乎滅門的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