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章 珍珠劫案(1)(1 / 3)

伍雲召這幾天一直心神不定,總預感到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發生,卻感知不到發生的具體日子,為了這不期而至,折磨得他疲憊不堪。睡夢裏頭,他站在山巔,突然間腳下一滑,掉進不見穀底的深淵。伍雲召掙紮幾下,從午後的小睡中驚醒,大汗淋漓,再也沒有睡意。

後廳裏有人在嚶嚶地哭泣,仔細聽聽是紫煙的聲音。又是誰惹了愛哭的她--夫人這個討人喜歡的貼身侍女。伍雲召打心眼裏愛護她,像對待自己的親妹妹一樣寵著她。

伍雲召站起身輕輕地踱過去,看見紫煙一個人,正坐在花梨木雕的花窗下,傷心地抹著眼淚。伍雲召故意板著臉站到她麵前,紫煙抬頭紅著眼看他一眼,又低下頭哭得更厲害,像個爭寵的孩子。

“侯爺,紫嫣姐姐又欺負我,搶了我的荷花。”

伍雲召哭笑不得,隻好俯下身,皺著眉問:“她人呢?”

“正陪夫人在花園裏午睡,我帶你去,侯爺,你一定把它搶過來,這荷花從剛長出花骨朵時我就一直盯著,一天天看著長大,它可是咱園子裏最美的一朵荷花。”

紫煙終於找到給她撐腰的人,也不管伍雲召答應不答應,趾高氣揚地拽著救兵往後花園子裏跑去。伍雲召半推半就,隻好由著她。

花園裏蓮花池中央的涼亭裏微風習習,甚是清爽,伍夫人正摟著還不滿三歲的公子伍登,合衣躺在竹床上小睡。旁邊侍女紫嫣手裏拿著一朵盛開的荷花,坐在亭子邊的青石板上,光著潔淨的雙腳,戲著那一汪清涼的池水。

紫煙見夫人已經睡著,怕驚擾了她,也不敢大聲說話,隻是嗔怒地望著紫嫣,雙手比劃著讓她到遠處說話。伍雲召淺坐到夫人竹床旁邊的石凳上,似笑非笑地看這兩個小丫頭啞謎一樣的鬥嘴。

紫嫣顯然並不懼怕紫煙搬來的救兵,還故意逗她似的把手中的蓮花搖動得更加厲害。紫煙急得直跺腳,一時卻也沒有好的辦法,幾乎又快要哭了。

這個時候,忽然有人向這邊急步走來。站在蓮花池邊,見有女眷,他遠遠地立在那兒,不停地向池水中央的涼亭張望。

那是長史焦方。伍雲召見他遠遠立著,麵露急色,於是站起身,示意紫嫣和紫煙不要鬧,照顧好夫人和小少爺,他自己沿著曲折蜿蜒的回廊往回走。

紫嫣終於把盛開著的粉紅荷花遞還給了紫煙,笑著貼在她耳朵邊,輕聲耳語:“你的焦長史來了,我好害怕嗬。”紫煙臉一紅,伸手做撕紫嫣小嘴的模樣。紫嫣早有準備,話一說完,就靈巧地閃身躲開。

“姐姐不要開玩笑了,沒有的事,”紫煙紅著臉解釋,“我已經跟夫人說過了,我不喜歡他。”

伍雲召對焦方揮了一下手,示意他到書房說話。焦方雙目直勾勾地盯著涼亭裏的紫煙,見她並沒有衝這邊看過一眼,心裏不禁有些失落。

書房裏,焦方直言他對城內李大戶珍珠失竊一案的看法。他剛剛實地勘察過,李大戶的寢室內其他東西完好,獨獨丟了那顆珍珠,的確有幾分蹊蹺。李大戶的臥房分內室與外室,所懷疑的偷珠人,張馮氏的兩個小兒雖生性頑皮好動,代母親送水到臥房之內,卻也隻能進得外室。而李大戶的珍珠放在內室裏麵,他們當時根本就不可能看到,更不要說偷。李大戶顯然有誣告張馮氏兒子精精和空空的嫌疑。

伍雲召聽了,不禁皺一下眉頭。失珠之前,除了李大戶之外,也隻有精精和空空進過那間臥房,李大戶的仆人也都做實證。難道是李大戶監守自盜,然後又來誣告他人?但他誣陷的對象也隻不過是窮人家的兩個小孩,並不能榨出油水。但凡事不能輕斷,案件沒有偵結之前,精精與空空的嫌疑還是很大。

焦方點頭稱是,他仔細察看過李大戶的內室,其西牆有一扇窗。焦方懷疑有人趁李大戶午睡的空檔,從窗戶外邊進來偷了珍珠。李大戶說絕無可能,事情發生在白天,那扇窗戶當時並沒有打開。

窗外邊生著一簇開得正豔的月季,遠處一片茂密的林子,然後就是李大戶家高高的院牆。窗下種花卉的土質很是鬆軟,再者前一天晚上有大雨,毀了證據也有可能。但部分在雨棚之下鬆軟的幹土上麵,並無足跡--想如果有人從上麵經過,必留痕跡。也就是說,昨天午時,沒有人趁李大戶睡覺從窗外偷偷爬進去。

焦方想那富人自有積攢財富的艱辛,但也不能把錢財變換成權勢,而任由其滋意妄為。窮人生活本就不容易,更不能因此而妄加判斷,讓他們雪上加霜。他自然十分同情張馮氏、精精和空空一家三口,加上案子本身疑點甚多,一時真的也梳理不出個頭緒。他把李大戶臥房裏的那隻茶壺拿回府衙,讓仵作查驗一下,看看茶水有沒有異常。

李大戶口口聲聲說他睡得很死,不禁讓人懷疑會不會茶水裏有貓膩。如果真有問題,那精精和空空十有八九逃脫不掉幹係。假如茶水裏被人做了手腳,這是焦方最不願意看到的結局。

焦方彙報完案情離去之後,伍雲召眼前無端地閃現著精精和空空兩人被李大戶私自用刑的慘狀,不覺有些焦躁,想喝口涼茶,左右環顧卻不見一個人影。正要自己站起來去倒,隻見紫嫣快步走了進來。

“侯爺,夫人和少爺醒了,這會兒正賞花呢。夫人講如果侯爺有空閑的話,不妨也過去坐坐。侯爺成天忙於政務,總領軍事民政,日理萬機,但不能因此冷落了夫人和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