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章 珍珠劫案(1)(3 / 3)

講到這裏,張馮氏又一次匍匐在地,哭道:“老爺,眼看俺那兩娃兒就沒了性命。”

伍雲召聽完,心裏雖是沉痛不已,一時卻也真偽難辨。他看了看旁邊站著的焦方,看他的意思。焦方出列一拱手,道:“侯爺,不妨傳令讓李大戶等人當堂對質,隻他私設公堂這一項就夠得著傳訊。”

伍雲召點點頭,剛想傳令,忽見一群喧鬧的人流湧進府門,往大堂這邊走過來。

張馮氏一見走在最前麵的人,渾身發顫,恐懼地叫著:“老爺,他就是李大戶。”

不用去傳,李大戶帶著一幹人也來告狀。走在最後麵的兩個下人,抬著一副破門板,上麵赫然躺著兩個遍體鱗傷身體瘦小的孩子,正是精精與空空。

張馮氏看見兩個孩子,立刻滾爬著撲上去,淒聲呼喚。精精和空空勉強睜開無神的雙眼,望著母親,掙紮著想起來,但早已經沒了氣力,動了兩下,無可奈何地放棄了。

長一歲的空空幹瘦的左手抓著母親,斷續著說:“娘,我們沒有偷他的東西,沒有偷。”眼角已是幾滴清涼的苦淚。

李大戶拱手向伍雲召施了禮,轉而對跪在精精和空空身邊傷心哭泣的張馮氏道:“張馮氏,是不是他們偷的,老爺自有公斷,你不要在這裏裝腔作勢,博大人的同情。”

見兩個小孩被打得如此慘重,焦方一股酸楚抑噎在胸口,又見李大戶態度如此張揚跋扈,不覺有些惱怒。

“李大戶,暫且不說這倆孩子是否偷了你的珍珠,單單你在家私設公堂,已是有罪。”焦方說罷示意衙役上前去給精精和空空仔細驗傷。

李大戶一看架勢,不覺心裏一驚。畢竟見過大世麵的人,變通能力極強,他忙走了兩步,上前又深施一禮,道:“老爺,原諒小民的失禮,隻因這珠子是內人珍愛之物,剛剛花重金購來就丟失不見,小人一時氣極,下手過重,望老爺見諒。

“老爺,這丟珠後的心情就尤如人行走在道邊,見一蛇從中躥出,為護家小,想那人必去打蛇。本一擊就可把蛇打死,可他會去打那蛇不下十遍,百遍也是有可能。不是恐蛇不死,實在是愛護家人之心而做出的過激行為。同理,老爺,小人隻是愛珠心切,下手不免有些過重。”

伍雲召一直注意觀察著李大戶,見他說話之間,時不時偷瞅著自己,眼裏透著世故與精明,不禁對他惡之更甚。李大戶見伍雲召並不做答,忙又扭頭對身後一個中年瘦子管家示意,要他拿出二兩銀子置於公堂之上,權做精精、空空的醫藥費。他聲稱,如還有不足,待用完後再補,另外,他要管家寫一份參與動手打人的名單,呈於伍雲召,如果這兩個孩子有什麼不測,名單上的人任由刺史大人發落。

身後管家阿大是何等聰明之人,高聲在堂內喧嘩道:“二兩銀子,名單一份,小民這就辦好。”

李大戶和管家在大堂之上一唱一和,如同在演雙簧。他們的用意很明顯,就是讓大堂之上所有人都明白,他李大戶是一個明是非懂法理之人。如果焦方再對案情棄之不顧,來本末倒置地追究他的過失,就是衙門的不對。

大堂上,李大戶又把失竊過程陳述一遍。和張馮氏說的大同小異,基本吻合,隻不過,他一口咬定偷走珍珠的就是精精和空空兩人。

“老爺,珍珠小民決不會監守自盜,如想誣陷他人,小民也該找一戶殷實之家。若不是這般肯定,小民也決不會對他們下此狠手。本想報於老爺由您公斷,但想到老爺身兼數職,總領南陽軍政民事,平時公務繁忙,小民就想自己能處理了就不給老爺您平添麻煩。可實在沒有想到兩個潑皮小孩頑固不化,小民丟失珍珠心情本就煩躁,於是下手有些重了,望老爺海涵。”

焦方聽李大戶的分析句句在理,一時竟也找不出紕漏,他轉臉嚴肅地盯著堂下躺在門板上的兩個孩子,問道:“你們拿沒拿李大戶的珍珠?”

精精和空空倆孩子雖受百般苦痛,神情仍舊剛烈,都搖了搖頭。

兩個孩子說送過茶水之後,就去後園林子裏捉鳥。後園林子的鳥很多,他們一直待在那兒,直到被找到誣為偷珠人為止。當時,院裏的人基本上都在午睡,可惜沒有人能證明他們兩個的話真偽。

“還有誰看到你們在後園的林子裏捉鳥?”焦方問他們。

精精和空空想了半天,卻也說不上一個人來。張馮氏在一邊焦急地催促著:“好好想想,跟老爺說還有誰能為你們作證。”

精精遲疑了一下說:“有一個,可,可是我們不認識她。”

“對,對,老爺,我想起來了,我們在林子裏碰到了一個穿翠綠色衣服的長發女人,可是她看到我們一閃就不見了。”空空補充道。

焦方一聽不覺精神一振,問:“你們看清楚她是誰沒有?”

“看清楚了,但我們不認識她,府裏的人也就二三十個,可是從來沒有見過她……”

“他們在說謊,那天家裏根本就沒有來過外人,”李大戶憤怒地辯解道,“老爺,這一點您可以問問府裏的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