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章 河畔女屍(1)(2 / 3)

姑娘坐起身來,把頭上的首飾一件件抽下來,小心放在床邊。其中一顆珠子頗為搶眼,姑娘把那珠子放到李大戶手裏,撒著嬌問:“哥哥,你可識得這珠子嗎?”李大戶不太懂珍珠,隻知其貴重,看了看,如實道:“我老婆有一顆比它還大,我想它應該不是太貴重。”

姑娘麵色立刻難看下來,神情不悅,冷言道:“哥哥不識貨罷了,怎麼可以拿珠子的大小來比呢?奴家這可是南陽城裏少有的東海貨。”

“巧了,我那黃臉婆的那顆也是,他們今天才送的貨。”

“真的嗎?哥哥,拿出來比比看嗎,”姑娘很是不信,“哥哥,你就拿出來讓奴家看一眼嘛。”

李大戶說出口已有悔意,他並不是一個愛誇富之人,卻也有有錢人的爭強好勝與虛榮心。見姑娘意決,他隻好說:“好吧,就讓你見識一下吧。”他從床頭的櫃子裏麵取出一隻做工精美的木櫝,打了開來。

姑娘這時已經坐到桌前,分別斟了兩杯茶水。李大戶把珍珠遞與姑娘,接過她送上來的杯子,一飲而盡。

珍珠果然非同一般,捧在姑娘手裏晶瑩剔透,還發著一團溫潤的光澤。

“真是一顆好珠。”姑娘心服口服。李大戶得意地道:“它雖不是特別昂貴,卻也是上好的明珠。”姑娘把珠子小心放回木櫝,扭頭望著李大戶。李大戶見她笑臉如靨,紅若桃李,早已欲火焚心不能自持,什麼也顧不上了,一把抱起姑娘,放到床上。

姑娘嚶嚀幾聲,推脫不掉,也就依了他。任他輕薄。

“之後……之後……”李大戶苦苦思索,良久說道,“好像,不知怎地我就睡著。也不知過了多久,醒來卻發現姑娘不見了,房間裏翻得一塌糊塗,所幸銀兩另有所藏,不曾丟失,但那顆珍珠卻找不到了。”

焦方聽罷勃然大怒:“李大戶,你險些讓本官做了誤判,分明是那姑娘動手腳偷了你的珠子,你卻賴在張馮氏一家身上。”

李大戶跪在地上叩頭不止:“老爺,丟了珠子小民也是惶恐不已,讓內人知道那還了得,若對她說實話,小民做的醜事就會讓她知道得一清二楚,這樣哪還有小民的清靜。左思右想,為騙過內人,隻有咬牙把所有事情都推到精精與空空身上,假戲真做,拿他們做替罪羊。小民還心存僥幸,等這事平息之後,再慢慢尋找珠子,那姑娘小民記得,暗中訪查還能找得到的。再退一步來說,珠子就是找它不到,大不了損失一些錢財,小民的醜事卻不至於暴露。”

焦方作色怒斥:“定是那姑娘早已算計好的,等你入套。你卻如蒙眼的螞蚱,引狼入室。她正求之不得,進了房間,趁你不注意,從外室把茶水端進來,悄無聲息地下了麻沸散,哄你喝下。等你昏昏入睡之後,趁機盜走你的珠子,再從後門從容離開。當然,那姑娘做事謹慎,走之前把壺內的茶水從窗戶口倒個幹淨,但她忽略壺壁上的藥物的殘留。麻沸散為管製藥品,凡購買者必有登記,本官會讓人排查城內所有藥店,很快就能找到誰是買家,而買家若是女子,就有作案的嫌疑。

“李大戶,你的隱瞞,險些讓張馮氏一家三口蒙受不白之冤。現在,你家牆外又發現不明死屍,倘若屍體正是那位盜珠姑娘的話,那麼,你也逃脫不了與這樁命案的幹係。本官要把你先收押,等會兒讓你認屍。”

李大戶哪還有力氣站起來,他早嚇得如一灘爛泥一樣趴在地上,語無倫次,告饒不止。

有衙役從外麵閃進大堂,躬身稟告:“侯爺,張馮氏雖傷勢嚴重,但皆是皮肉之傷,未傷及內髒,不足以致命。”

伍雲召和焦方都鬆口氣,焦方囑咐道:“你去把張馮氏一家三口先安置於府衙的驛館之內,告訴他們珍珠案已經與他們三人無關。他們隻需安心養傷,想住多久時間都可以,直至完全康複。”

他嚴厲地看一眼李大戶,又道:“至於所有花銷,不用他們擔心,全由李大戶出資擔負。”李大戶唯唯稱是。

焦方又道:“等下,安排好張馮氏一家,你再帶兩名衙役,就去城裏所有藥店查訪一遍,把近幾日凡購買麻沸散的人列個單子,以備排查之用。”

約莫過了半個多時辰,府外又是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仵作和幾個衙役返回。他們用草席抬回一具屍體,屍首微有腐爛,草席縫隙之間有黃水不斷滲漏下來,發出令人作嘔的腐臭氣息。近者莫不避之不及,抬屍的衙役也皆用濕布掩在鼻上,卻還是一派惡心的神色。即便是如此,後麵卻還是遠遠跟著一群好奇的圍觀者,且有越來越壯大的趨勢。

衙役直接把屍體送去殮屍房,從地窖裏取來冰塊,圍在屍體的四周。仵作走到大堂之上,躬身施一禮,道:“老爺,現場驗屍已畢。屍體係一年輕女子,年齡大約在二十歲左右,衣著華麗,但手腳粗糙,生前似乎幹過粗活。屍體僅脖頸有一處利刃致命傷,死亡時間大概在昨日午夜時分,因為昨晚城內下有兩個時辰大雨,而屍體並無雨水浸泡的濃重痕跡,再加上屍體僅傷口處微有腐爛,腐爛程度不是太高,所以小人推斷她是在午夜雨後遇害。屍體身上衣服基本完整,被人翻查過,但沒有撕打的痕跡。生前應該戴有飾物,但卻都不見了。初步判定是圖財害命。”

焦方點點頭,這與他的想法正好吻合,那姑娘果然是因為錢財失了卿卿性命。但不知為何她的死亡時間卻在午夜時分。按正常推斷,昨天正午她得手之後,就應該迅速離去。居然徘徊到午夜時分,是故意留在那裏,還是因為出了什麼新狀況又重新返回?誰對她下的黑手,同夥的內訌還是另有他人所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