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章 河畔女屍(2)(2 / 3)

“長得那是相當英俊,走路姿勢四平八穩,一看就像個當官的。他住的地方卻很平常,東城長陽坊一個不起眼的悅來客棧。”

“好,我記下了,還有什麼新鮮事說上一說,例如,你們是不是見過有誰在偷賣女人的首飾什麼的,不要隱瞞老爺我,也隻有你們對這個最清楚。”

兩個人苦著臉想好一會兒,好像也沒能尋到有關這方麵的信息。焦方見從他們身上再榨不出什麼有價值的信息,就勸勉幾句,讓他們走了。

這時集市上的人已經開始紛紛收拾攤位回家,天漸漸黑下來,焦方想最後去集市東邊的光明寺碰碰運氣,然後再回衙門。

光明寺是前朝建的一個供奉邪神的寺院。十幾年前,地方官員強命和尚還俗,把寺內神像推掉搗毀,封了院落,自此寺廟冷清下來。由於沒人居住管理,時間一長,倒是成了流浪漢們聚集和棲身之地。

焦方遠遠從斷牆外向裏望去,蒿草叢生已有半人多高,不斷有蛇鼠在裏麵竄來竄去。一個年長的乞丐,半躺在寺前殘破的台階上,兀自納涼。因為他總是紅著眼睛,像有一直治不好的眼疾,別人都稱他為紅眼乞丐。

紅眼乞丐看到焦方,自然是認得,忙從台階上爬起。“長史大人這麼個時間來,一定是有事情吧。”他尊敬地說道。

焦方裝作無心地問:“最近有什麼新鮮事,說給我聽聽,好久沒聽老爹說話了。”紅眼乞丐眯著紅腫的眼睛一笑,這讓他看上去更像一個沒眼睛的瞎子。

“大人,您盡拿我們這些要飯的開玩笑。能有什麼新鮮事,每天不就是想著讓好心人施舍幾個,吃上一頓飽飯。”

乞丐也有幫會,南陽城內的把頭對手下管理頗嚴,那些不守幫規的弟子們,會讓把頭毫不留情麵地趕出城外,所以城裏麵的叫花子們頗為自律,不敢隨意妄為。

焦方問道:“老爹可聽有人說起梅溪河邊女屍的事情?”

“大人,原來您也是為這件事情。”那紅眼乞丐似有心事,小聲說道,“不瞞您說,我家把頭也正為這事生氣。我從來沒有見他生過這麼大的氣,幫會裏的所有兄弟都在查這事情,把頭讓誰一有線索就如實上報,他一定要追查到凶手。”

一個乞丐頭目也插手這起凶案,焦方一時想不出個中緣由,試著問道:“他怎麼會也關心起這人命案,莫非他清楚是你們的人所為?”

紅眼乞丐正色道:“叫花子名聲不好,卻也是一份職業。老爺要懷疑我們作奸犯科,那就請一並抓了,押到大牢,又何必在這裏套話。”

焦方暗自慚愧,暗想這幫要飯的卻也硬掙。他雖不屑於和這些人打交道,但能把這麼多乞丐約束得規規矩矩,焦方對他們的把頭本身還是懷有敬意。

“你的把頭在什麼地方,我想見見。”

紅眼乞丐猶豫一下,道:“城西北角望鄉台下的福祥酒館,大人您不要去,那是個下層人混的地方,很亂。”

焦方一愣,道:“那我反而更想去看看,並且打算就在那兒吃晚飯。他叫什麼名字?”

“劉排軍。”

“什麼?”

“劉排軍。”紅眼乞丐重複一遍。

焦方大為奇怪:“排軍?怎麼會是一個軍階的名稱?”

“老叫花子也不知道,反正他愛讓人叫他排軍,時間長了,真名字也不再有人記得,”紅眼乞丐嘟囔著,“他曾向別人吹噓過,他過去當過軍官的。”

焦方舍了一個銅錢,離開光明寺,徑直往城的西北角走去。所幸並不是太遠,也許那裏會碰上些許運氣,焦方想。

望鄉台位於南陽城的西北角,是一處土丘堆造的高台,上麵建有一個涼亭,名曰接引亭。顧名思義,死去的人的靈魂,在這個亭子裏被度到極樂世界。每年七月十四日的鬼節,城裏許多人都要到這裏燒紙,憑吊和祭奠死去的家人。這是望鄉台一年中唯一的一次熱鬧,平時裏因為人們對死者的恐懼與忌諱,很少有人到這裏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