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容相當簡單:‘J.H.現在歐洲’。”

“還有別的嗎?”福爾摩斯問。

“再沒有什麼更能說明問題的了。床上有一本小說,椅子上有一個煙鬥,桌子上有一杯水,窗台上有一個木盒,有兩粒藥丸。”

福爾摩斯突然手舞足蹈地跳了起來。“好了,終於解決了,我的推斷被證實了!”

葛萊森和雷斯瑞德看傻了。

“我已經掌握了全部的線索,但有些小細節還不太清楚,一切都明白了。”福爾摩斯毫不掩飾地說。

“下麵,你們就看我的吧,那兩粒藥丸帶來了嗎?”

“帶來了,”雷斯瑞德遞過了那個小白盒子,“我原打算把這些東西放在警察局裏妥善保管,但還是把它帶來了。不過,我認為這些並不很重要。”

福爾摩斯指著那藥丸對我說:“大夫,你看這兩藥丸有什麼特別嗎?”

我定睛看了看這兩粒藥丸,覺得的確很不平常。我說:“從它的透明程度可以看出,它可能易溶於水。”

福爾摩斯高興地說:“把樓下那隻狗抱來,房東太太早已不想要它了,也省得它受罪。”

我把樓下的那隻狗抱了上來,這隻可憐的小狗成了犧牲品。

福爾摩斯用刀子把一粒藥切成兩半,並且把半粒放在杯子裏。加上了水,很快,藥就溶解了。

雷斯瑞德認為福爾摩斯在譏諷他,便說:“這可真有意思,這藥丸和死者有什麼關係?”

“雷斯瑞德先生,幹嗎那麼急呢,我會讓你馬上明白的。”接著,福爾摩斯又在杯子裏加了些牛奶,然後端給了那隻可憐的狗。

可憐的小狗聞也不聞便舔了起來。大家仔細觀察著那隻狗,想知道它會出現什麼反應。時間一分一分地過去了,那隻狗趴在那兒一會兒搖搖頭,一會兒又擺擺尾,似乎那半粒藥丸對它沒有任何作用。

從一開始福爾摩斯就計算著時間,但過了好一會兒仍不見任何動靜。隻見他用牙齒咬著下唇,兩手互相搓著,似乎有些失望,也有些無奈。而那兩位偵探卻眉飛色舞,一副得意的樣子。

福爾摩斯終於有些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緒了,開始在房間裏踱來踱去。“這並不是巧合,因為德雷伯是由於藥物中毒而死,而這種藥在斯坦格森死後發現了。但為什麼又不起效呢?這是為什麼呢?我相信,我對這案子的推測肯定是正確的,但狗卻沒有什麼反應。噢,我清楚了!我終於清楚了!”福爾摩斯叫了起來,他跑到藥盒前拿出了另一粒藥,重複了同樣的事情。那隻可憐的小狗經不起誘惑,便又跑了過來。它的舌頭剛一接觸到牛奶,就一頭栽倒在地,四肢開始抽搐,直挺挺地死了。福爾摩斯總算鬆了一口氣,抹了一把汗說道:“看來,我的自信心不夠強,剛才我就應該想到,假如一種情況和推論相矛盾,那麼肯定存在其他原因。更確切地說,我應該一看到這兩粒藥就想到一粒有劇毒,另一粒沒毒。”

福爾摩斯自言自語著,盡管別人聽不清楚他到底在說什麼,不過狗的死證實了他的推斷。我也開始對這個案子有點感覺了。

“你們覺得奇怪嗎?其實並不奇怪,因為從一開始我便抓住了這唯一的正確線索,以後發生的事都是對我的推測的證實。許多看似令人迷惑和複雜的情況其實都在一步步證實我最初的假設。神秘和奇怪是兩個概念,有時最普通最平常的犯罪反倒最神秘,因為這會使你無從著手。如果這個案件的屍體被發現在大路上,且沒有像現在這麼多異常特別的情形,那這個案子反倒不會進展這麼順利。其實,奇怪的事情並不奇怪,而是使案子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