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民們在定居以前的行程可謂充滿艱難與痛苦,尤其是在密西西比河兩岸到洛磯山脈西麓這片土地上,他們不僅要與野火、野獸頑強搏鬥,還要忍受饑渴與疾病的折磨。但憑著堅忍不拔、百折不撓的精神,他們始終奮然前進著。直到來到這片土地,他們決定再不願長途跋涉了。當看到神賜予他們的這片遼闊的猶他峪,他們都流著淚跪下磕頭,虔誠地祈禱。
不久,他們精明的領袖再次表現出了他非凡的領導才幹。他製定了許多套規劃方案,很快這裏就有了城市的麵容。他按照教徒以前的身份、地位進行了合理的分工、安排。原來是商人的,還讓他經商,原來是工人的仍然是工人。城市在不斷建設和完善之中,農民開始在荒地中播下種子。秋天時節,到處都呈現出一片收獲的景象。金黃的麥子像是一道美麗的屏障,一座宏偉的教堂聳立在了城市中心,每天從天剛蒙蒙亮就有人在教堂裏祈禱,一直到晚上,川流不息。
約翰·費裏厄和小女孩露茜相依為命,他認小女孩為他的義女。他們倆也隨著摩門教徒到達了他們的樂園猶他峪,並已經習慣了生活在篷車裏。露茜和斯坦格森的三個妻子以及一個兒子住在一起,身體很快就恢複了健康,且因為乖巧很受大家歡迎,而她自己也漸漸地喜歡上了那種漂泊不定、篷車為家的新生活。費裏厄的身體也漸漸恢複了,他充當了大家的向導,同時也是一個槍法極準的獵人。由於他的品行和能力,大家對他非常敬佩,一致通過讓他定居在猶他峪,並且和其他移民一樣給分了一塊肥沃的土地。
他在自己分得的土地上建築了一座木屋。由於早出晚歸,勤勞務實,技藝超群,因此把他的田園耕耘得有聲有色,生活也變得越來越富有。十幾年之後,當地已經沒有幾個人的財富能和他的相比了。從鹽湖地區一直到遙遠的瓦薩齊山區,沒有人不知道約翰·費裏厄。
盡管費裏厄一向善於為人處世,但有一件事情卻還是引起了同教人的猜疑。那就是不論人們怎樣勸說,他都不肯娶妻成家,且從未解釋原因。於是,有人指責他其實並不忠於自己的教派,也有人說他可能怕破費錢財,還有人懷疑說他肯定戀愛過,但受到了傷害。總之費裏厄完全不聽別人的勸說,我行我素地過著自己的日子。除此之外,他完全是一個恪守教規的虔誠教徒。在人們心目中,他也始終是一個篤信教義、為人正直的人。
露茜在這片土地上漸漸長大,幫父親料理一切家務。優美怡人、空氣清新的環境和鬆木的香氣始終伴隨著露茜的成長,她越來越漂亮大方,嬌豔動人了。很多人路過費裏厄家邊上的大路,看到露茜邁著輕盈的步子穿過麥田時,都禁不住回憶起過去。當年嬌小可憐的她,現在已經完全成熟了。她和父親應該都是太平洋沿岸整個山峪之最,父親是最富有的人,而她又是最漂亮最標致的美少女。
但是約翰·費裏厄沒感覺到女兒的這一切變化。因為這種變化太微妙了,連露茜自己都沒覺察到。對一個少女來說,這一切也許隻有當她聽到某個人的話語,觸到某個人的手心時,才會陡然產生感覺。而且也隻有這個時候,她的心靈才會開始萌動,人的本性才會開始蘇醒。
六月的一個早上,天氣晴朗,摩門教徒們開始了一天的工作。到處都能聽到他們勞動時的歡聲笑語。大路上,一群騾馬拖著沉重的包袱來來去去,塵土飛揚——它們是向西方行進的,加利福尼亞正在興起一股淘金熱。淘金地帶貫穿大陸,一直延伸到太平洋沿岸的大道上。穿過伊雷刻德這座城,大路上經常會有成群的牛羊和一隊隊移民經過。他們從很遠很遠的地方跋涉而來,看上去都很疲倦。盡管路上一片混亂,但露茜·費裏厄卻憑著她高明的騎術,總能在道路上任意穿行。她那紅撲撲的臉蛋在棕色頭發的映襯下顯得更加漂亮。此時她要為父親去城裏辦一些事情,正像平日一樣,一陣風似的在牛群中穿行。那些淘金者們看呆了,眼珠都忘了轉動,就連那些做皮革運輸的印第安人這時都放鬆了他們僵硬的麵孔。快到城郊時,有六個放牧人趕著一群牛正穿過道路,道路被牛群堵得水泄不通。因為不願意多等一秒鍾,所以露茜就騎著馬擠進了牛群中,結果很快陷入了牛頭攢動的牛海之中。但她並沒有慌張,還是想從空隙中穿過。結果就在此時,露茜的馬腹被一頭牛的牛角撞了一下。馬立刻抬起前蹄,狂嘶起來。要不是她的馬術好,恐怕早已被摔下來了。馬不停地騰躍著,每次騰躍都避免不了被牛角頂一下。它越來越焦躁,露茜唯一的辦法隻能緊貼著馬鞍,因為隻要她一鬆手,隨時都有被摔下來的可能。但堅持了不一會兒,她就覺得天旋地轉,而且飛起的塵土和牛群裏散發出來的臭味也令她喘不過氣來,幾乎已經不能忍受了。就在這時,她聽到有人在喊,隨之一雙大手抓住了馬的嚼環,終於使它慢慢地鎮靜了下來。隨後她被從牛群中帶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