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翰·費裏厄

生前住在鹽湖城

死於一八六零年八月四日

他僅僅離開了幾個小時,想不到竟和這位老人永別了。傑弗遜·侯坡又四處尋找,希望能找到些別的線索,但是他一無所獲。看來,露茜是落入摩門教徒的手中了。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嗎?露茜要嫁給長老的兒子,成了小妾,而自己與心愛的人永遠不能在一起。一想到這,侯坡覺得自己也不想再活下去了,他真想就此就倒在這裏,永遠陪伴這位老人。但是冷靜下來之後,他又告誡自己絕不能一死了之,一定要為露茜報仇。複仇之心喚回了侯坡的意誌,他開始漸漸恢複了以往的堅定。他的這種報仇決心可能是受他曾經大量接觸的印第安人的影響。跪在費裏厄的墳旁,侯坡難過萬分,他覺得對不住老人,更對不起露茜。他想隻有親手殺了那些仇人,才能減輕他對這父女倆的歉疚。他臉色蒼白,麵無表情,沿著小路返回去,找到了獵到的獸肉,放在火堆上烤了起來。這點獸肉將是他未來幾天的食物。包好了烤肉,他開始沿著摩門教徒所走過的路艱難地往回走,那些原本是他們逃出來時的路。實在吃不消時,他就在亂石上躺下來,睡幾個小時,睜開眼睛後馬上又繼續往前走。第六天早晨,他終於又回到了這個不幸的逃亡之地——鷹穀。遠遠望去,到處是摩門教徒的田莊家園,與走時無異。他麵色憔悴,消瘦了許多,站在崖頂伸出手臂憤怒地向這片土地揮了揮拳頭。進城後,他看到了大街上到處都掛著旗幟,貼著標語,不清楚摩門教徒又在搞什麼把戲。忽然,他聽到一匹馬的嘶叫聲,抬頭一看是一個騎士正向他奔來。當雙方互相能看清楚的時候,侯坡一眼就認出這個人,因為他曾經幫過他。他叫考波,侯坡向他打了個招呼。“你還認得我嗎?我是傑弗遜·侯坡。”他主動說。

考波以異樣的眼神看著他,簡直不敢相信眼前這個麵無表情,眼睛黯淡,衣衫襤褸的流浪漢竟是侯坡。但當他看清是誰時,馬上變得大為緊張。

“你簡直瘋了,鬥膽跑到這裏來,你知不知道你已經被通緝了。你快走吧!”

“我不怕,通緝不通緝無所謂。我求求你回答我幾個問題,看在咱們曾經是朋友的分上,不要拒絕我。”

考波十分不安,他向四周瞅瞅說:“快說,這裏連石頭都長耳朵,樹木都長眼睛。”

“露茜·費裏厄怎麼樣了?”

“她昨天就被迫嫁給了小德雷伯。哎,你怎麼了?像丟了魂似的。”

“我沒事,你說什麼?她結婚了?”他絕望地跌坐在石頭上。

“昨天結的婚,就是為了這個,街上才插滿了旗幟,為了她應該嫁給誰——小德雷伯和小斯坦格森兩個鬧翻了,因為他們都去追趕你們了。雖說是斯坦格森打死了露茜的父親,所以他的功大,露茜應該歸他所有。但四聖會議決定,露茜應該和小德雷伯結婚,因為德雷伯的勢力大。不過我想這場戲演不了太久了,昨天我見到了露茜,她麵無血色,頭發蓬亂,簡直成了一個女鬼。怎麼,你要走?”

“是的。”傑弗遜·侯坡說著站了起來。他沒有一點表情,兩眼發紅。

“你要上哪兒?”考波問。

“你不要管。”他大踏步地走進深山老林中。這裏是一個危險地帶,野獸經常在這裏活動。不過,侯坡現在的凶猛程度恐怕沒有任何野獸能比得上。

考波的話不久便成了現實。露茜因為父親慘死,自己又被迫嫁給了仇人而整日悶悶不樂,最後簡直到了發瘋的地步,沒幾天就鬱悶致死了。小德雷伯娶露茜其實隻是奔著費裏厄的財產,所以露茜死了他並不傷心,反倒是他的妻妾們對露茜非常同情,她們按照摩門教的風俗在露茜下葬前的一天晚上一直為她守靈。第二天早晨,當她們還圍坐在靈床旁的時候,屋門突然大開,一個衣衫不整、滿臉滄桑的男人突然闖了進來。女人們都傻了,直看到這個男人走到露茜的遺體跟前,彎下腰在露茜的額上吻了一下。他拿起她的手,取下那枚結婚戒指。他厲聲喊道:“她決不能戴著它下葬!”當人們反應過來時,他連蹤影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