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七天,任憑段明寧怎麼打電話,簟溪堂都沒有空。
樰瞳看見段明寧又在生悶氣,不禁伸手戳了戳他的臉,“別崩著臉了,他是真的有事又不是故意不理你。”
“什麼事比我還重要啊?”段明寧恨恨地捶了捶牆壁。
“你怎麼那麼不講理啊?”樰瞳笑道,“人家也是要陪女朋友的嘛,盡陪你,你能嫁給他啊?”
“好啊,”段明寧假裝擰起眉,一把抱住樰瞳撓她癢,“敢拿你家寧哥哥開涮,看我怎麼收拾你!”
“叔叔阿姨,救命啊,段明寧欺負我!”
段爸段媽對這個兒媳婦啊,那是一照麵就相當的喜歡,識大體又知分寸還懂得如何撒嬌。段爸爸是個多難搞定的人啊,都被她三兩下擺平了。段明寧那個樂呀,天天帶著她到處串門兒,就差拿個高音喇叭上城樓廣播了。
汐槿實在是大大地受不了他,在電話裏笑樰瞳,“你那麼一美女怎麼就甘心插牛糞了呢?”
樰瞳笑得前仰後合後回答,“姐,那麼多鮮花為什麼總喜歡插牛糞你知道不?還不是因為牛糞它營養啊!”
絕倒。
汐槿對這個弟妹啊,那也是真喜歡,加上兩人都是動漫迷,我的天,電話粥也能煲兩個小時,害得段明寧捧醋狂歡,“到底你是我老婆還是我姐老婆啊?”然後又不甘心地打電話警告汐槿,“段汐槿,我告訴你,暑假你不準回來!就算回來也不準離我家樰瞳太近!”
“不說樰瞳了,溪堂呢?”
不說簟溪堂還好,一說段明寧就生氣。悶悶不樂地掛了電話。
段汐槿想了想還是撥通了簟溪堂的電話,響了半天才有人來接。“喂?你找誰?”
女生的聲音?
難道真的有了女朋友?
汐槿心裏澀澀的,頓了頓說,“你好,我找簟溪堂。”
“簟溪堂?”女聲聲音聽起來有點迷糊,“啊,你找堂哥哥啊?堂哥哥有人找~~~~”聲音又嗲又軟,段汐槿差點掉了一層雞皮疙瘩,心裏不禁很不爽,這個簟溪堂什麼眼光?哪裏找個這麼惡心巴拉的女生。等了半天,電話裏吵吵鬧鬧的,就是沒人來應聲。突然,聽到誰大吼一聲,“喂,簟溪堂,快接住啊!撲你懷裏去了!”接著是一陣起哄的口哨聲。
段汐槿心裏的怒氣呼啦啦往外串,直接掛了電話。
簟溪堂四兩撥千斤,輕輕將倒向自己已經喝得神誌不清的女生讓到了沙發上。
不該來的。
簟溪堂看著一屋子瘋掉了的男男女女,撫了撫額,開始後悔答應李宇來喝酒。
這種事,豈是喝酒就能解決的?
有些痛,紮根在心底,那是要爛掉的,沒有什麼靈丹妙藥可以解救。
簟溪堂隨手撈起掉落在沙發上的手機,起身離開了鬧哄哄的酒吧,結了帳然後沿著河邊緩步地走。
不知不覺就走到了地鐵站。
通宵營業的地鐵上沒有幾個人,簟溪堂坐在靠門的旁邊,車裏回蕩著任賢齊那首《流著淚的你的臉》,真是應景得傷人。
從地鐵站出來隨手招了輛出租車,司機對於這個時候了還出城有些猶豫,簟溪堂從錢包裏抽出兩百塊錢遞過去,司機再沒說什麼。
夜裏的高速路車子還是不少,來來往往的,到處是遠程燈光,直紮人眼。
段明寧的家一年前剛搬到了小區,出租車在小區門口刹住了車。
簟溪堂走進小區,在Q棟樓前停住了腳,打開手機看了看,已經兩點了。再抬頭看去,四樓早就沒了燈光,實際上整座小區都沒有燈光,隻有昏黃的路燈寂寞地照著,將一個人的影子拉到了天荒地老。
簟溪堂靠在燈下,隨手抽出了煙,點著了,卻一口沒抽,隻是一直看著四樓,看著那個在裏麵睡著的人,他的身邊睡著一個她。
一支煙兩支煙三支煙……
地上落滿了煙頭。
天上開始下著毛毛雨,四樓的陽台上突然出現個人影。在這樣寂靜的夜裏,一點點聲音也會被無限放大。
簟溪堂聽見那個人抱怨的聲音,“就跟你說晚上不要把衣服晾在外麵嘛!”
裏麵回了什麼聽不清楚。
簟溪堂低下頭,看著腳邊觸目驚心的煙頭,從兜裏掏出紙巾將那些已經很狼狽的煙頭一個個撿起來扔進垃圾桶裏,然後雙手插在兜裏,轉身離開了。走到小區門口,看見一個大媽吃力地蹬著一輛人力三輪車,車上放滿了新鮮的蔬菜。簟溪堂伸出手,一直幫大媽推到了離小區一千多米的早市上,這才上了城鎮公交,坐在最後一排悄然入睡。
回到寢室,李宇睡得迷迷糊糊,“你個不上道的,跑去跟女朋友那啥了吧?害得我們哥兒幾個被那幾個丫頭差點沒折騰瘋!喝了酒的女人真可怕!”又嘟噥了兩句,翻了個身繼續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