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大人,求你不要殺我!求求你!”綠蕊不敢看麵前這個手提大刀的男人,他的刀尖上,還滴著上一個宮人的鮮血,那血不斷落到地上,流成一條蛇般,逶迤前行。綠蕊已嚇得跌坐到了冰冷的地上,來人卻仍舊步步緊逼,“說,你家大王和王後躲到哪裏去了?”綠蕊使勁攥著衣角,像困在籠中的小獸般,等待著淩遲。含春殿外充盈著喊殺聲,叛軍們已然控製了內宮,燒殺擄掠的同時搜尋著普斯國大王的下落。
隨著一聲慘叫,又一個宮女倒在血泊中,她的頸子被生生割斷了,血一個勁的往外冒出,就像含春殿前麵那個噴泉般,生生不息。
“不!秀兒。“綠蕊認出宮女就是自己的好姐妹秀兒。秀兒在宮內是極懂規矩又本分的人,綠蕊在她旁邊學了不少東西。兩人也成了無話不說的朋友。綠蕊跑過去抱住秀兒,彼時秀兒也隻有喘氣的份兒,2隻眼睛卻直直的看著綠蕊,一隻手在空中搖晃。”秀兒,你想說什麼?“秀兒抓住她的手,用帶血的手指在她的掌內比劃。綠蕊看不清她到底要寫些什麼。秀兒突然脖子一歪,沒了氣息。手提大刀的男人走過來,冷笑著,”看見了嗎?再不說你就是和她一樣的下場。”綠蕊擦了擦眼淚,站起身來。隻見她從後腰抽出一把匕首,衝向男子,“我跟你拚了。”
雖然是負隅頑抗,使出了全身力氣,但那男子躲閃自如,並未傷及分毫。“是你自己找死!”男子揮刀相向,綠蕊頓覺眼前一片漆黑......
是到了陰曹地府嗎?四周那喊殺震天的轟鳴聲突然停止了,靜謐的令人害怕。忽地耳畔又似有小鳥飛過。綠蕊惺惺然睜開眼睛,卻發現自己躺在一輛馬車內。她爬起來撩開簾子,才發現置身於曠野之中。”馬車的不遠處站著一個人,穿著鎧甲,手拿大刀,這不就是剛剛那個賊人嗎?綠蕊嚇的驚呼出聲。“綠蕊姑娘,你總算醒啦!”那人走到馬車跟前,衝綠蕊笑了笑。“你是......王將軍!”綠蕊認出此人正是左督護衛將軍王佑霆。“王將軍,你怎麼會在這裏?怎麼還穿著叛軍的軍服。”綠蕊揉了揉還有點發暈的腦門,怎麼也想不起來剛才的一幕。
“你呀!手無縛雞之力還妄想殺掉一個彪形大漢。幸虧我及時趕到,用弓箭射中了那賊人的眼睛。要不然......”“原來是將軍救了奴婢,”綠蕊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王將軍的大恩大德,綠蕊將銘記於心,他日定當做牛做馬,以報答將軍。”王佑霆輕輕將綠蕊攙扶起來,“姑娘請起,我也是偶然相助,不必言謝。”
綠蕊起身,忽覺左胸口有如刀剜似的疼痛,不竟驚呼出聲,“哇!好痛!”順勢倒在了王佑霆懷中。王佑霆將她扶上馬車,說道,“綠蕊姑娘剛被那人的刀尖劃傷了。不過不必擔心,傷口並不深。我已經替姑娘包紮好了。”綠蕊把手放在胸口,“是你為我包紮的?這麼說,你......”妙齡少女尚待字閨中,聽到此處自然羞赧不已。“情非得已,且身處於危難,還請姑娘莫要怪罪!”綠蕊感到疼痛稍微減輕了些,“王將軍,綠蕊感激你還來不及,又怎麼會怪你。我的命都是你救的。綠蕊隻是有一事不明,將軍不是隨宮廷衛隊護送大王一行出城了嗎?怎麼又會出現在公主的寢宮裏?”王佑霆麵露難色,“我是奉公主之命,準備到無痕殿帶肖王後走的。”
“什麼?王後沒有和大王一起走嗎?”綠蕊雖然驚詫,但也猜到了幾分,肖王後因和大王有嫌隙,多年前已絕了宮份,隻帶了2名宮女,遷居於靠近北腳門的無痕殿內。這個無痕殿,多年失修,位置又偏,說穿了就如同冷宮一般。王後帶著宮女們辟了一塊荒地,種稻,種菜,養蠶,養花,織布,自給自足,倒也樂得清靜。大王後來專寵梁貴妃,但王後的頭銜仍舊是肖王後的,可見夫妻的情份還是在的。隻是苦了這宮裏的另一人,普斯國唯一的公主周孝羽。公主尚在繈褓中時便與王後分離,由王後的姐姐鄭國夫人一手帶大。年幼的公主第一次來到無痕殿看望自己的母親時,陪同的宮人們無不淚流滿麵。那時,綠蕊才剛剛到含春殿當差不久,端著一盤核桃酥和眾宮女分立於公主的兩側。公主見到王後穿著樸素,脂粉未施,珠釵全無,一時竟未敢相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