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麗塔左右了他的全部身心,他的情緒,可以讓他躍上快樂的顛峰,也可以讓他跌入愁悶的底穀。他對這個十三歲的幼稚少女的癡迷到了瘋狂的地步,他在日記中寫道:“我渴望發生什麼可怕的災難。地震。驚人的爆炸。她母親跟方圓幾英裏內的所有別的人都在一片混亂中當下永遠給消滅了。洛麗塔在我的懷裏嗚咽。我是一個自由的男人,在廢墟中對她欣賞玩味,她的驚訝,我的解釋、說明和呼喊。”“當時當地,隻要能親一下這雙骨節纖細,腳趾細長,頑皮淘氣的腳,我又有什麼不願意犧牲的呢?”⑿(出自《洛麗塔》,弗拉基米爾·納博科夫著,主萬譯,上海譯文出版社,2005年12月版。)他比喻自己像一隻蜘蛛一樣吐著窺探的絲,每根聽覺敏銳的細絲都伸向那個可人兒,探詢著她的一舉一動,一笑一顰。尋找著各種各樣的機會能夠與她一親芳澤,哪怕隻是皮膚的觸摸都會帶給他幸福的狂潮。
這些都愛情那個頑皮的精靈伸出的纏人的長絲啊,他們將亨伯特包裹得密不透風,心甘情願的沉淪,最動人的愛情應是他們最後一次相見。
亨伯特放棄尋找後,卻突然收到了一封洛麗塔的來信,她稱呼他為“親愛的爹爹”,說她已經結婚懷孕,非常貧困,希望他給她寄錢還債。
最動人的描寫應是他們最後一次相見。亨伯特放棄尋找後,突然收到了一封洛麗塔的來信,說她已經結婚懷孕,非常貧困,希望他給她寄錢還債。亨伯特立即驅車前往,在一個蕭瑟淒涼的工業小鎮上找到了她。她住在一間簡陋的小木屋裏,周圍到處是垃圾和臭水溝。她的相貌也被坎坷的生活全然改變,挺著大肚子,衣著邋遢,但亨伯特依然愛她。亨伯特說:“你知道我愛她,那是一見鍾情的愛,是始終不渝的愛,是刻骨銘心的愛。”(P432)他一遍又一遍地問她:“你肯定不跟我走嗎?你一點兒跟我走的希望都沒有嗎?”而她卻“睜開眼睛,微微抬起身來,就像一條可能發起攻擊的蛇”,“你是說,隻要我跟你去一家汽車旅館,你就會給我們那筆錢。這是你的意思嗎?”⒀(出自《洛麗塔》,弗拉基米爾·納博科夫著,主萬譯,上海譯文出版社,2005年12月版。)
他們之間始終有著咫尺天涯的心理距離,這不僅僅是年齡的原因,更是一個愛與不愛的問題。亨伯特的一腔深情從來、也永遠不為洛麗塔所感應,在她的記憶裏,曾有的一年隻是亂倫的醜劇。“著魔的獵人”在他是美好的回憶,而在洛麗塔卻是“就是那家你在那兒強奸了我的旅館。”即便是這樣,亨伯特仍在絕望地愛著:“我對她看了又看,心裏就像清楚地知道我會死亡一樣,知道我愛她,勝過這個世上我所見過或想象得到的一切,勝過任何其他地方我所希望的一切。”(P443)盡管洛麗塔的美隻剩下了一個影子,已是一枚枯萎的落葉,遙遠山穀的一個回聲,她仍是他的洛麗塔,是他的深愛。他給了洛麗塔四千元錢後,流淚離開。前去尋找奎爾蒂——那個徹底毀掉洛麗塔幸福的惡棍,開槍殺了他,並把自己送進了監獄。在獄中,他用回憶錄的方式懺悔。這段淒楚的愛情就此畫上了句號。
除了寫作回憶錄,反複表達自己對洛麗塔始終不渝的愛之外,他還用殺死奎爾蒂的方式洗雪自己的罪惡。很多評論者都提到,奎爾蒂是亨伯特的影子。阿爾佩說,奎爾蒂“是亨伯特所犯罪行的直接投影,是其心理自我的滑稽的模仿者。”⒁(參見馬紅旗:《弗拉基米爾·納博科夫的遊戲》,《四川外國語學院學報》,2005,2,18-26。出自《洛麗塔》,弗拉基米爾·納博科夫著,主萬譯,上海譯文出版社,2005年12月版。)奎爾蒂和亨伯特有很多相似之處,他們都愛好文學,都是四十多歲的中年人,都有戀童癖。奎爾蒂就像是亨伯特黑暗麵的放大和誇張。如果說亨伯特是被欲望燒昏了頭的話,那麼奎爾蒂則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惡棍,是這個社會的垃圾,而且不停地製造著垃圾。他是一個走紅的劇作家,但他寫作的內容卻是性虐待、性變態。他拐騙洛麗塔的法寶就是當明星、到好萊塢試鏡。在那個放蕩、墮落的生活圈子,他們吸毒、酗酒、群交。洛麗塔拒絕加入那些淫褻的活動,就被趕了出來。
亨伯特殺了他,也就是殺死那個陰暗淫邪的自己。用奎爾蒂的鮮血使自己的人性和愛得到升華。第35節寫得非常精彩,可以說很有喜劇色彩。奎爾蒂的表現是可笑的柔弱和恐懼,兩個人抱在一起滾作一團,沒有任何章法的扭打。而亨伯特讓奎爾蒂朗讀他用華麗的韻文寫成的判決書真是絕妙的諷刺:一個罪人對另一個罪人的判決。
納博科夫說:“文學是創造,小說是虛構。說某一篇小說是真人真事,這簡直是侮辱了藝術,也侮辱了真實。其實,大作家無不具有高超的騙術。”P4《文學講稿》幽默機智的他在與讀者開玩笑:“我們可以從三個方麵來看待一個作家:他是講故事的人、教育家和魔法師。一個大作家集三者於一身,但魔法師是其中最重要的因素,他之所以成為大作家,得力於此。”他把自己當作一個魔法師,以便隨時給讀者帶來笑聲和驚喜。他刻意將人物設定在四十歲和十三歲之間,給故事披上了一層迷離的情色外衣。在序文裏他化身小約翰·雷博士煞有介事地強調,這些都是真人真事,真正的作者亨伯特已病死在獄中,自己隻是受委托來編訂這部手稿。“我”隻是“改正一些明顯的語法錯誤和仔細刪去幾處不易刪除的細節”,所以呈現給讀者的是一部異乎尋常、完整無損的“回憶錄”。他還告訴讀者,“有關亨伯特·亨伯特罪行的材料,愛好盤根究底的人不妨去查閱1952年9、10兩月的日報。”還交代了書中幾個據說真有其人的人的命運。
這樣做勢必會帶來很多誤解,比如說很多人將這個故事理解為“秘情豔史”,有人幹脆將它當作黃色小說,也有人認為作家在作道德訓誡,對此,他都不以為然:“‘令人反感’往往不過是‘異乎尋常’的同義詞,而一部偉大的藝術作品當然總具有獨創性,因而憑借其本身的性質,它的出現應該多少叫人感到意外和震驚。”⒂(《關於一本題名〈洛麗塔〉的書》,《洛麗塔》,弗拉基米爾·納博科夫著,主萬譯,上海譯文出版社,2005年12月版。第500頁。)同時他又說:“我既不讀教誨小說,也不寫教誨小說。不管約翰雷說了什麼,《洛麗塔》並不帶有道德說教。”⒃(《關於一本題名〈洛麗塔〉的書》,《洛麗塔》,弗拉基米爾·納博科夫著,主萬譯,上海譯文出版社,2005年12月版。第500頁。)這些都是他的魔術,是他可以製造的驚豔的效果。這似乎給他的作品戴上了一幅麵具,而麵具後麵有一雙睿智、催眠的眼睛正在閃閃發光。
那麼這個魔法師真正的底牌是什麼呢?“情色”隻是這部小說的外衣,用以製造迷離奇詭的驚豔效果,而對人性的拷問才是他努力的方向。這似乎給他的作品戴上了一幅麵具,而麵具後麵有一雙睿智、催眠的眼睛正在閃閃發光。
應是人對自己欲望的無能為力,人在時間和空間中的渺小無助,是人性弱點的無法克服,人們往往因為自己的愚蠢、軟弱、貪婪、不知節製而墜入萬劫不複的深淵,就像亨伯特、奎爾蒂、洛麗塔一樣。人類拯救自己的唯一方法是愛和藝術,洛麗塔雖已死亡,但她卻在亨伯特的寫作中獲得重生,重獲聖潔和美,就像傳說中在烈焰中焚燒過又獲得重生的不死鳥。
在一篇論述《洛麗塔》的文章中,納博科夫曾告訴我們他最初的靈感來源於一幅畫:猿猴被強迫訓練下作的畫,它畫的是自己的籠子:“這幅素描顯示了囚禁那可憐生物的籠子的鐵柵欄。”這幅畫同時也給我們理解《洛麗塔》提供了一個切入點:人生活在一個巨大的囚籠裏,政治的、心理的、社會的、個人的,人生是有局限的、殘缺的,人在時間和空間中渺小無助,人們往往因為自己的愚蠢、軟弱和貪婪而墜入萬劫不複的深淵。亨伯特的悲劇就在於此,他對自己欲望的無能為力。
人類拯救自己的唯一方法是愛和藝術。亨伯特要用寫作,或者說,用他的愛使洛麗塔的美永恒。這份從汙濁中綻放的白蓮,從黑暗中升騰的星光彌足珍貴。它使欲望升華為愛,於是美在愛中重生,在懺悔中複活。讀者從那顆淌血的心靈獨白中受到震撼,也為洛麗塔的悲劇灑上一掬同情之淚。
《婦女小傳》:打撈被曆史遺忘的女性——評羅莎·蒙特羅的《婦女小傳》
《婦女小傳》裏以紀實手法摹寫了十五個傑出女性的生活曆史,酣暢筆墨下凸現的是十五顆孤獨的靈魂。她們才華獨具,卻要麼被誤解,要麼被遺忘。正如作者所說,“在我們集體健忘的平淡無奇之後隱藏著一幅奇特女性的斑斕景象。有些女人令人崇敬,另一些聲名狼藉。她們共有的是一次背叛,一次逃避,一次贏得:背叛了社會寄予她們的期望,逃避了她們有限的女性命運,贏得了個人自由。”作者所要做的就是抹去歲月塵埃,讓她們浮出曆史地表,呈現真相。
她不僅僅是在審問男權社會,也在審視女性,女性的弱點,人性的弱點。為什麼她們有著與成功有關的一切條件:聰明、才華、美貌、膽量,卻落得一個悲劇的命運?
女性可以是優秀的,也可以是邪惡的
《在風中築巢》裏,羅莎毫不隱瞞自己對人類學家瑪格麗特·米德的欣賞:“這是我最喜歡她的地方:她的才華和知識膽量,反複思考世界並適應我們時代的急劇變化,我們得教我們的孩子在風暴裏築巢。”她所描寫的米德是那麼可愛,最初的瘦小,後來“炸丸子似的發胖和變扁。”童話故事裏的人物一樣,是“一個嘟嘟囔囔但善良的巫婆。”她一生都謹嚴自律,勤奮堅韌,對人類學投入了巨大的熱情。她每天五點起床,寫作三千字之後去上班,用“軍需部將軍計劃下一次戰役的細致來規劃她的生活。”在野外進行調查研究的時候,她用極大的堅強戰勝了常人難以想象的艱難。比如熱帶叢林的孤獨,龍卷風的粗暴,瘧疾的頻繁發作,食人族的威脅等等,她所取得的非凡成就得益於她的這些優良的素質。同時她慷慨、和藹、注重細節,關愛所有她身邊的人。
同樣給予不遺餘力讚賞的還有喬治·桑,她用《圓滿》這個美麗的名詞來描述桑的傳奇。在她筆下,桑是那麼可愛:穿著男裝,有一雙奇特的眼睛,“像一個壞念頭那麼黑,那雙眼睛好似淹沒了她整個臉龐的幽湖。”從她急風驟雨般的青年到寧靜智慧的晚年生活,桑一直以母獅般強悍的力量,主導著內心的自由和自己的生活。她常常成為被閑話的主角,因為她的眾多情人和她特立獨行的生活方式,但她從不介懷,“她蔑視一切辱罵和恭維,擁有令人驚訝的自由,總是願意冒險,嚐試和犯錯。”隻關注生命的跳動和自己的作品,更不會讓它們影響自己的生活。用羅莎的話說,她“打破了她女性命運的陳規和閉塞”,活得精彩,富有活力。與很多人隻是隨著時間的流逝而衰老,漸漸腐壞不一樣,喬治·桑是漸漸走進人生的寧靜和深沉,理性和成熟。
還有《世界是一張床》中超現實主義畫家弗裏達·卡洛。用“千瘡百孔”來形容她苦難的肉體並不誇張,在近乎惡夢般的車禍之後,她幾乎成了碎片,她在日記中寫道“我是瓦解。”她以頑強的生命意誌一次又一次地與死亡搏鬥,建構自我。在她的畫展上,一頂帶華蓋的大床——她一生苦難的帆船,把弗裏達抬了進來,她穿著印第安人的豔麗長裙,用綢帶和鮮花編頭發,戴著前美洲的沉甸甸的珠寶。精心打扮的後麵是她穿著鐵製緊身胸衣的支離破碎的身體,靠毒品和酒精才能止住疼痛。那一刻,她就像一朵開在鹽堿地的小花,苦難之海上升起的絢麗星光,美得讓人窒息。
羅莎並不願意為名人諱言,在她看來,女性可以是優秀的,也可以是邪惡的,她們和男人一樣,“能夠幹出一切美好和邪惡之事。”勞拉·賴丁被作者命名為最邪惡的女人,認為她是“本質的惡,是陰暗的靈魂。”“她經過的地方,一切都坍塌。”她用晦澀難懂的詩歌將一個又一個男人抓在手裏,控製他們的思想。而這些男人也就真的像中了邪一樣,聽任她虐待他們的妻子和孩子。——其中有一個被他們送進了瘋人院接受電療。
還有西蒙娜·波伏娃,《第二性》的作者,那個被稱為海狸,在數代女人心中堅強獨立的女權主義者。她和薩特保存了五十一年的關係並不是那麼完美溫情,隨著他們私人信件日記的公諸於眾,他們冷酷髒泡沫似的一麵也露了出來。雙性戀的波伏娃與薩特共享情人,他們在書信中互相無恥地評述風流韻事中最放蕩的情節,以傷害那些愛他們的孩子為樂事,“就像一出滑稽歌舞劇那樣愚蠢、複雜和可笑。”這些描寫解構了波伏娃的女神形象。但作者說,雖然如此,波伏娃還是以她的勤奮,她對自己生命負責的態度創造了輝煌業績,不管怎麼說,波伏娃成就了她自己。“成為自己”是作者對波伏娃的寬恕、理解與尊重之處。
這些鮮為人知的曆史或者細節顯然為我們認識這些傑出的女性和她們同時代的男性的一個嶄新的窗口。重新截取或被重構的曆史被一道犀利的女性目光投射著。
她們的夢想是怎樣變成夢魘的?
在書的扉頁,羅莎用近乎調皮的語言寫道:“(將書)獻給我的女友,所有那些對我來說曾經和現在都很重要的女人……”之後是長串的名單。是的,她這本書是獻給天下的女性的,尤其是那些擁有才華和夢想的女人。她將近乎慘痛的故事告訴我們,越是優秀真摯,才華出眾的女性越是容易踏入悲劇。因為她們的心靈更容易敞開,她們的情感更熾烈,她們一點點性格上的弱點就會把自己的人生捅出一個大窟窿。而女性要想在壁壘森嚴的男權社會裏有一點成就,有一點突破,是談何容易?她們因為出類拔萃,反而更容易被攻擊被排斥被誤解,她們以對世俗傳統的冒犯而獲得了藝術上的成功,卻得到了世人的白眼,有人甚至被送進了瘋人院。
她們被要求無條件的奉獻和犧牲。比如《帶著鋼爪》中說,“男人把婚姻視作為自己服務的一個機構,而女人把婚姻視為一個甜蜜的童話故事。”看看那封趾高氣揚的信,一封婚前古斯塔夫寫給阿爾瑪·馬勒的“令人毛骨悚然的長信,”信中竭盡嘲諷傲慢地宣布:“……你隻該有唯一的一個職業:讓我幸福的職業。你得放棄所有那些表麵的東西(所有與你的身份和你的工作有關的東西)。你得無條件地獻身於我,你得讓你的未來的生活在所有的細節上都服從我的願望和需要,除了我的愛情,你不該再要求得到別的什麼。”在整夜失眠和哭泣之後,美得如同神話的阿爾瑪答應了不平等條約,十年未曾作曲。
她們也心甘情願地躲在男人的身後,艱辛地支撐起男人的成功。《沉默》中,格雷戈裏奧·馬丁內斯·謝拉是二十世紀西班牙最著名的劇作家之一,但真正的作者卻是他湮沒無聞的妻子。格雷戈裏奧長相極醜,“患佝僂病和肺結核”,貪財,好色,對才華橫溢的妻子極度榨取。而瑪麗亞·萊哈拉加毫無怨言,她像一架開足了馬力的機器一樣勤奮的工作,所有的作品都署上丈夫的名字,將名利輝煌都披在他的身上,留給自己的隻有無邊的孤獨的沉默。像瑪麗亞這樣天資聰穎的女子又豈能不明白自己在被無恥的掠奪?她在作品裏近乎悲憤地寫道:“婦女沉默是因為受宗教的教誨,她們堅定地相信順從是美德;她們沉默是因為害怕男人的暴力;她們沉默是因為屈服的習慣;一句話,她們沉默是因為在幾個世紀的奴役威逼下,已經具有了奴隸的靈魂。”在婦女沒有發言權的時代,她的智慧和才華隻能以這種“謙卑的驕傲”呈現在人們麵前。
比如《夢想與夢魘》中的卡密爾·克洛代爾,她曾經聰慧美貌,富有才華和膽量,她帶給羅丹靈感,甚至在羅丹大多數成功的作品上都留有印記,而她卻隻在曆史上留下了這樣短短的一行介紹:“羅丹的模特和情人。”她的飛揚的才華被時間的粉塵湮沒,離開羅丹想要獨立的她卻因為世俗的偏見而陷入極度困窘之中,後來被冷酷的母親送進了瘋人院,在那個暗無天日的地方度過了灰暗的三十年,寂寞無聲地死在了那裏。她的淒苦的一生就此漫無蹤跡。一株名貴的蘭花就這樣枯死在臭水溝裏。
那麼她們的夢想是怎樣變成夢魘的?是不是都是社會和時代環境造成的呢?她們自己是不是也應該承擔一部分責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