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9章 骷髏殺手(4)(1 / 3)

他們走向喇嘛鳥,換下守候在裏麵的幾個雍和宮喇嘛,朝東開去。剛剛奔馳起來,阿若喇嘛的手機就響了,一直伴隨著他們的不動佛把短信的聲音改變成了貓王的《Such a Night》。

不動佛明示:老家是唯一的心願。

阿若喇嘛說:“不動佛的明示來遲了,我們正在去‘老家’的路上。”

在古代西藏,每當喇嘛出現迷惘,就會現世一種伏藏。這種伏藏大多是“意伏藏”,就是由蓮花生大師伏藏在修行者的意識裏。一旦外界需要,就會情不自禁地流淌出來--用話語,用歌聲,或者用文字。阿若喇嘛和鄔堅林巴現在要去的“老家”,就是一個曾經有多位苦修僧人宣說過“意伏藏”的地方。稱作“老家”是因為苦修者習慣於把自己獲得最高證悟的地方,說成是洗滌靈魂、誕生法性的福寶之地--老家。也因為在那裏宣說的伏藏,大多是來自印度老家的返璞歸真的佛法。

阿若喇嘛和鄔堅林巴崇拜這個地方,因為在宣說過“意伏藏”的苦修者當中,有他們共同的宗師阿羅桑的祖先。阿羅桑的祖先是“意伏藏”的發掘者,他們是“地伏藏”的發掘者。一般來說,“地伏藏”比“意伏藏”更重要,他們的掘藏在佛法傳承上也就有了後浪推前浪、一代勝一代的意思。

一個半小時後,他們來到林周山卓瑪拉深穀的穀口。路沒有了,他們下車,鄔堅林巴順手把修車的改錐和鉗子裝進了斜挎的布包。

他們往山穀裏走了二十分鍾,看到一麵蔥蘢的石崖峭然聳天,茂密的植物歡迎似的嘩嘩響,“老家”到了。一個阿若喇嘛和鄔堅林巴都曾經朝拜過的聖地,無比親切地來到了麵前。

兩個人停下來,肅穆地矚望了片刻,然後走過去,沿著古老而陡立的石階,來到了洞口的平台上。平台兩側是深穀,一側是崖壁,一股陰濕寒涼的氣息撲麵而來。

沉默。麵前的崖壁讓他們必須沉默。

阿若喇嘛想:一千多年前,當蓮花生大師把最後的也是最重要的伏藏“七度母之門”,伏藏在六世達賴喇嘛倉央嘉措的內心深處,而倉央嘉措作為蓮花生大師的轉世和伏藏的承載者,以遺言的形式再次進行伏藏的時候,怎麼會預見伏藏現世的時間、發掘伏藏的喇嘛呢?又是誰在什麼時候按照蓮師或倉央嘉措的旨意把它們刻在了綠草掩映的石崖上?

石崖上的刻字再醒目不過了:

日西之時阿若·炯乃在此掘藏。

阿若喇嘛看看天色,正是日西之時。他撲通一聲跪下,把額頭久久埋在洞口的草叢裏,感覺蓮花生大師和倉央嘉措就在石崖上麵慈祥地鳥瞰著他,感覺兩位大師的期待正在和自己內心的渴望妙然對接,一股力量就在對接的刹那勃然而起。

他抑製著激動,閉上了眼睛。他知道自己現在最需要的是冷靜。他默誦著經咒,用司冬女神的“冰雪祈禱”讓堅不可摧的冷靜注滿了周身。然後慢慢起身,慢慢抬頭,仍然閉著眼睛,張開嘴,讓清風吹拂著自己的心:原來是這樣,所有的冥想、所有的夢示、所有的迷惘,都是為了讓他走到今天,走到這裏。這裏是林周山脈卓瑪拉山穀,也就是度母山穀,是巨大的榮耀降臨頭頂的地方,從古到今屈指可數的“掘藏大師”的桂冠已是伸手可及,啊,伸手可及。

當然對他來說,重要的並不僅僅是做一個“掘藏大師”,而是盡快破譯和了解殊勝而偉大的“七度母之門”,然後得法、修法、再造佛法。大迷惘的時代,缺少靈魂、沒有主宰的歲月,伏藏就是暗夜後麵的太陽,掘藏好比迎接太陽冉冉升起。

阿若喇嘛睜開眼睛,注視著刻在石崖上的自己的名字,輕手輕腳地靠近著,似乎那是清夢裏的鳥兒,些微的響動就會讓它驚飛而去。他看到石崖上的綠苔長成了一個巨大的“萬字不斷”,看到“萬字不斷”下麵搖曳著四棵茂密的澈確樹,樹的中間有一個岩洞,洞口的形狀酷似並蒂的花蕾。毫無疑問,伏藏就在岩洞裏頭,而他要做的就是鑽進岩洞,掘出伏藏。他叉開手指,以鷹爪的形狀,使勁在自己胸脯上摳了一下,然後輕輕撥開了澈確樹的樹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