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茹邱澤說:“是的,你是叛誓者的首領,當我們把右手指向你的時候,你已經別無選擇地走進了倉央嘉措的期待。這是你的因緣,也叫宿命。但我已經告訴你了,你引發的不是爆炸,是照耀和洗刷。”
香波王子望了一眼梅薩,仿佛說:也許我是叛誓者的首領,但決不是一個騙子。
梅薩眼裏一片晶瑩:香波王子終於不必用生命去證明他自己了。
這期間,警察都在一旁虎視眈眈,卻不敢對香波王子采取行動。發出引爆指令和引爆炸藥隻需一眨眼,快過任何行動。萬一那些叛誓者被警方的行動激怒,或者把警方的行動當成引爆指令,就將無法製止。誰也不知道他們會用什麼辦法引爆炸藥。警察能做的,隻是在炸藥和叛誓者之間拉起防線,防止任何人靠近。
碧秀來到門邊,蹲下來看著色彩暗淡的大幅唐卡上排列成“心”形的一百零八管炸藥,問兩個消防隊員:“有把握嗎?”
消防隊員搖頭說:“一點都沒有。”
兩個消防隊員都是排爆專家,經驗豐富,但在今天這個場合--神聖詭秘的宗教氣氛籠罩下的布達拉宮,誰也不敢輕言自己有把握。
碧秀說:“那就讓我來吧。”說著挪過去,掀起了大幅唐卡的一角。
古茹邱澤厲聲道:“那是‘七度母’唐卡,是伏藏,不是你們應該沾手的,趕快離開。”
香波王子這才看到色彩暗淡的大幅唐卡上,若隱若現著七個形貌俊秀、儀態萬方的度母。每個度母下麵都寫著名字,顯然她們就是古茹邱澤喇嘛剛才說的有色界和虛空界裏的“七度母”。紅色的是歐洲度母,黃色的是亞洲度母,黑色的是非洲度母,綠色的是北美洲度母,紫色的是南美洲度母,藍色的是大洋洲度母,白色的是南極洲度母。
現在他相信了,自己打開的就是“七度母之門”,或者說,“七度母之門”和炸藥之門是同一個門。他既是唯一的掘藏者,又是必須引爆炸藥的叛誓者的首領,既然這樣,很可能就像古茹邱澤喇嘛說的,他引發的將不是炸藥的爆炸,而是佛光的照耀和洗刷。但願,但願,但願,古茹邱澤喇嘛所言不虛。
香波王子看看司西平措華麗的頂棚,又看看圍繞大殿中心的那麼多喇嘛,走過去,推開兩個消防隊員大聲說:“讓我一個人開啟,也許是爆炸,也許不是。不管是什麼,請喇嘛們離開,警察也離開,趕快撤離布達拉宮,還有梅薩和智美,你們也離開。”
碧秀說:“我不會離開,我一定要等到瑪吉阿米出現。”
叛誓者中也有人喊道:“我們不會離開,我們已經發過誓了。”
這時門口有人拍起了巴掌,許多喇嘛都拍起了巴掌。仿佛是一種信號,包圍著大殿中心的外來喇嘛紛紛後退,迅速讓出了大部分空間。
一個重要時刻突然降臨,來自世界各地的高僧大德出現在了司西平措大殿。參加世界佛教第七次集結的上座比丘,按照神示的時間,準時走進了發掘“七度母之門”伏藏的現場。
古老的南傳佛教、北傳佛教、上座部、大眾部、小乘佛教、大乘佛教、金剛乘佛教、中觀派、瑜伽行派的代表,強大的藏傳佛教、漢傳佛教、喜馬拉雅山以南印度和尼泊爾佛教、東南亞佛教、日本佛教的代表,後起的北美藏傳佛教、歐洲藏傳佛教的代表,佛教四大聖地:釋迦牟尼誕生之地藍毗尼花園、釋迦牟尼成道之地菩提伽耶、釋迦牟尼初轉法輪之地鹿野苑、釋迦牟尼圓寂之地拘屍那伽的代表,東方兩大佛教奇跡柬埔寨的吳哥古跡、印度尼西亞的婆羅浮屠的代表,中國四大佛教名山文殊道場五台山、觀音道場普陀山、普賢道場峨眉山、地藏道場九華山的代表,以及北京、青海、四川、雲南和內地各省大寺名刹的代表,都來到了布達拉宮。他們不可能全部進入司西平措大殿,但代表的代表是必須到場親眼目睹“七度母之門”伏藏的現世的,這是第七次集結的主要目的。
走進大殿的還有榮耀的東道主:中國以及西藏佛教協會的領導、布達拉宮管理委員會主任、布達拉宮峰座大活佛、拉薩三大寺以及各大寺院的住持活佛。
香波王子撲通一聲跪下,閉上眼睛,雙手抱住了頭。他覺得隻有這樣才能掩飾自己驚訝、喜悅、擔憂、惶恐、期待等等膠結在一起的感情,也才能迫使自己平靜下來,一如既往地表達自己的虔誠、智慧和勇敢。
已經不可能疑慮和躊躇了,不管前方出現什麼:爆炸還是照耀、死亡還是再生,他都必須硬著頭皮走下去。
有個歐洲喇嘛用藏語驚叫一聲:“炸藥?這裏怎麼有炸藥?”
香波王子倏然抬起頭說:“不,不是炸藥,是伏藏,‘七度母之門’的伏藏。”說著,伸手握住了一管黃色油紙包裝的炸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