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驀然的話,慕流毓的眸中殺意頓顯。

這個女人真的太聰明了,她根本不像一個煙花之地出來的妓子,非他斷言,別說妓子,就是被刻意訓練的貴女也未必懂這些。這個女人留在身邊,那是不是以後在日常起居,他慕流毓都要帶上麵具過活了?他真的沒想到瞞天過海,卻騙不倒這枕邊人!

“不,你一點沒有讓我失望!”聲音很溫和,卻讓人感覺到危險,慕流毓掰過女子的下巴,他不再偽裝魅惑,他一字一頓,“夜梓幽,比起靜王的身邊,你其實更想去尹國舅的身邊吧!那句替身,你想說的是,我不過就是那人的替身,對不對?”

“你無恥!”他是我的親哥哥!

東籬居裏盡是暖香,清雅而惑人。

慕流毓望向麵前的女子幽幽地笑開,他的眼中盡是不信,“夜梓幽,你真的很有膽,明知我就在暗處看你,你還敢去私會國舅!”

“我行得正,坐得直,如何會怕你看?”驀然也笑。

這次的宴會,他慕流毓機關算盡,卻想錯了她。可她不同,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他們兩個現在互相瞪著,各自盤算,當真是同床異夢。

“行得正,坐得直?”仿佛是什麼好笑的事一般,慕流毓的聲音也大了起來,他倏地轉身,坐到了正中書案後的雕花木椅上。

那一刻,驀然隻覺得這個男子沉穩大氣,他此刻的氣質便猶如潛龍入海般,噌地冒出了王侯之息。

“聽你說這個話,我就知道,你還太嫩!”手滑上青龍硯,無聲地研磨著,慕流毓此時心中換了許多主意,對於這個女子他該怎麼處置,殺了?關了?還是收了?

站在堂下的驀然看著那個冷靜的男子,她頓時有了種被人審視的感覺,那個男子是王者,正在決定她的命運。

男子揮毫潑墨,女子冷眼靜觀,他們兩個的心裏都不平靜,都在抉擇自己的下一步。

凝神靜心,璃王此時全憑感覺在寫,字成則計定。

他不想殺死夜梓幽,這樣的女子很有意思,這樣的青樓女見所未見,殺了關了,便可惜了。他要這個女子全身心地接受他,成為他的女人,她喜歡尹寧潛嗎?他不信自己趕不上那個男子,這是屬於他王侯貴胄的尊嚴。

驀然見那個男子終於抬頭又對她笑,可那樣子好像變了個人,他在那金華宣紙上赫然書寫了個“全”。

這個“全”看似他慕流毓的字,卻又不像。技巧還在,浮華盡失。再沒有那種留於表麵的刻意,如今那個字裏隻見筆勁一氣嗬成,蒼然有力。

“梓幽,從此之後,你便是我的女人,隻要你乖乖的,不要觸犯底線,我便賜你這個全字,女子該有的一切,你都會享受到!”

聞此言驀然不由笑了,她緩緩地走上,那個男子隻在望她,她和慕流毓剛剛還兵戎相見,現在便風調雨順了?

到了慕流毓的身側,驀然再看了眼那個“全”字,果然筆鋒老辣,他一直在偽裝,時時都帶著麵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