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8章 瘋了(1 / 3)

雖然早已習慣了輪椅的製約,董珮綸從未放棄過重新起身行走的希望。她知道,自己還算年輕,細胞、組織、肌肉都還容易重生。所以她每天都會認真接受康複治療,風雨不輟。

不久前和巴渝生的通話還在她腦中盤桓:莫非周長路真的有問題?什麼問題呢?血巾斷指案的始作俑者?這想法荒唐到可笑。當年她被米治文殘害,普仁醫院負責總治療的就是周長路,他對自己的救治,用無微不至來形容都太謙虛。還有他對心聲社團的貢獻,他的那份熱情,絕不是能假裝出來的。要說他是猖獗了三十年的殺人惡魔,隻有三個字:

不可能!

但她還是從內心裏感激巴渝生對她安全的關心。她和周長路相處久了,不相信他會對自己作出任何傷害,如果他真有那樣的險惡用心,在過去三年裏,他有千百次穩妥的機會。她也不擔心米治文,即便他逃出病房,又能走多遠?前晚他耍了小聰明,裝死人逃出了病房,又怎麼樣了呢?還不是望著自由興歎。

車子停下,她讓司機先回公司,畢竟整個治療要一個半小時,她自己搖著輪椅,駛入康複室。“小白康複中心”是著名康複師白萌在“永康療養院”裏租的一套間辦公室,同時和療養院共享一些運動器械設施,包括遊泳池和迷你高爾夫球場。董珮綸是常客,自行進入。她特意將康複治療時間安排在大清早,一方麵可以不打斷一天的工作,一方麵喜歡清晨的那份安靜。

白萌不在辦公室,有可能在後麵的治療間。門在身後關上,反鎖,董珮綸的心陡然揪起。

長長的一把刀,對準了她的眼睛,“乖,不要叫,不要動,否則,對你對我,都不好。”那刀、那聲音、那話語,都和三年前一模一樣。

董珮綸沒有叫,她輕聲說:“三年前,你沒有得逞,三年後,你不過離墳墓更近了些,不知道你哪裏來的信心?”

“是你給我的信心。”米治文微笑,“是你不想讓我早死,想讓我多受些病痛的折磨,所以保我出來就醫。不過,你以為我真的會感恩戴德?”

董珮綸的手機在輪椅邊掛著的小包裏震動起來。米治文說:“董總治療時間,無論是誰打來,隻好讓他們等等。”

“我為什麼保你出來就醫,你怎麼猜得透?你的理解太膚淺,看來一點兒也不了解我。你是怎麼逃出來的?”董珮綸發現米治文穿著一身警服,能猜到一二。米治文露在袖子外的手腕細得可以忽略,但董珮綸體驗過,他手臂的力量。

“你應該問,我是怎麼第二次逃出來的?”米治文並沒有直接回答,他沒有必要把周長路的豐功偉績一一列出,包括不久前塞在他毯子下的三管麻醉針。

迄今為止,他隻用上了兩管麻醉針。監視他的那個警察每隔二十分鍾左右就會到病房裏他的床前看他一下,看他是死是活,看他是否還是米治文——警方吃過上次的虧後,學乖了,知道表麵現象可以具備多麼強的欺騙性。於是當那警察再一次湊到床前來時,米治文暴起,將麻醉針插入他的後頸。他難免會有些得意,自己的手法還不錯,沒辜負在監獄時的苦練。

選擇黎明時分動手絕非心血來潮。他很小就知道,要想做成功任何事,都不能心血來潮,而要周全的計劃。黎明時出逃除了可以趕上董珮綸做康複的時間,還有不止一個利好條件,一方麵值夜警察的注意力恰好在燈枯油盡的邊緣,會疏於防備、反應遲鈍;另一方麵上了一宿夜班的護士也在掙紮著驅走揮之不去的睡意,不會頻繁到病房裏來打擾;即便來打擾,就像那個不巧走進病房、中了第二管麻醉針的護士,出了什麼事兒也不會被其他在打瞌睡的護士很快注意到。

所以他有足夠時間穿上那警察的衣服,從容經過護士辦公室、離開病房、離開醫院、離開禁錮的生活、走進療養院、走進康複室、再次走進董珮綸的生活。當然,警察製服也幫助他很輕鬆地擊昏毫無防備的白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