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渝生和那蘭跳下直升機,飛跑入“小白康複中心”,分局的警力已經先到了,正在做現場調查。董珮綸安靜地坐著,除了臉色蒼白,披著一件大概是白萌的白大衣,並沒有太多異樣。一個同樣穿著白大衣的年輕女子站著接受警方的提問,時不時抹把眼淚,估計就是白萌。
“你沒事吧?”那蘭扶住董珮綸的手,冰涼。
董珮綸看著那蘭真正的“灰頭土臉”和臉上幾處明顯的擦傷,努力笑了笑:“跟你比,可能還好一些。幸虧那個電話來得及時,再晚那麼一點,我已經是一具屍體。”
那蘭明白董珮綸的意思,她已做好準備,寧死不會讓米治文得逞。
巴渝生開始和分局幹警協調布置人手追捕搜索。董珮綸說:“我不明白。”那蘭知道她在問那個奇怪的米母電話,說:“我們打你的手機沒人接,又了解到你在做康複,猜測米治文一定進了康複室——你的生活規律周長路一定了解,並告訴了米治文,我們當時無論是派警員過來或者通知療養院都會來不及,反而會將你陷入人質的處境,所以我想了這個餿主意。”
“以前調查米治文的時候,我聽到了他母親黃慧珍在世時的一場話劇錄音,孤兒院的老奶奶回憶說米治文小時候在孤兒院經常抱著收音機聽他母親的這段話劇,就猜他如果再次聽到話劇,一定會心神大亂。”
董珮綸說:“你做得很成功,他當時的確像是個瘋子。”
那蘭說:“他有臨床診斷的間歇性精神分裂症,不是裝出來的。”
“所以你誘發他精神分裂發作一回。”
那蘭點頭。
“錄音倒可以解釋,那個和他對話的媽媽呢?”
“那是江大表演藝術學院表演係的一位叫聶洋的教授,一個老戲骨,收集話劇錄音的發燒友。那話劇錄音也是她提供的,她還向我介紹了曹禺的《家》和黃慧珍參加的那次演出。她擅長模仿各種角色的聲音,她模仿了黃慧珍演的‘鳴鳳’那個角色,惟妙惟肖,我就請她繼續練,沒想到今天用上了。”
董珮綸盯著那蘭的眼睛:“你還挺會謙虛,你讓那個表演專家模仿黃慧珍,本來是準備用來審問米治文用的,對不對?”
那蘭說:“你好聰明。”
“那些話,不會是當初的原話吧?除了米治文,沒有人知道他們實際的對話。”
“全是猜的,從米治文的反應看,應該算比較接近,黃慧珍其實是被嫉妒心強烈、又有虐待傾向的丈夫殺害的,她丈夫一定懷疑她在外麵排戲表演期間和縣裏的領導有染,將她毒打,打到奄奄一息時,挖了一個坑。如果我沒猜錯,是米治文下手埋了自己的母親,一方麵是被父親逼的,一方麵是讓母親少受些痛苦。但他沒有勇氣指認父親的罪過,以後才會成為血巾斷指案的凶手之一。米治文的父親米湧恒是被一輛趕夜路的軍車撞死,我猜是米治文稍大後為了自保、也為了給母親報仇,暗殺了米湧恒,然後把他用自行車推到路上,製造軍車撞人的假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