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公於私,他都要進一步密切跟周正群的關係。
周正群剛要從孔慶雲手裏接過酒杯,包廂門啪地被推開,進來四個神色冷峻的人。四個人的闖入一下攪了飯桌上的氣氛,夏雨蹭地站起身,下意識地就要往孔慶雲那邊去。
“怎麼回事,誰讓你們進來的?”周正群站起身,怒瞪住四位不速之客,聲色嚴厲地問。
四個人誰也沒說話,他們想必不知道,副省長周正群會在這裏。正在難堪間,又進來兩位。一位是省紀委副書記劉名儉,一位,就是在大廳裏看到的莊緒東。
莊緒東的表情複雜,臉上有種不得已而為之的無奈。
周正群的目光躍過莊緒東,跟劉名儉相對:“名儉,到底怎麼回事,我不是剛剛跟你說過了麼?”
夏雨驚愕地抬起目光,瞪住周正群。周正群情急中說出的這句話,讓她在以後久長的日子裏,心裏都係著疙瘩。但是這時候,她顯然沒時間多想,一看來的是紀檢委的人,夏雨一下就想到了最壞處。
“對不起,周副省長,剛才子楊同誌打過電話,要我們……”劉名儉的表情很難堪,看得出,他也是奉命行事,迫不得已。
“胡鬧!”周正群斥了一聲,正要說下一句,夏聞天說話了:“小劉,你不請自到,難得啊。”
劉名儉嘴唇動了動,沒敢開口,目光更是不敢朝夏聞天這邊望。
“正群,到底怎麼回事?”夏聞天這才將目光轉向周正群,他已清楚,今天的事,周正群事先是知道的。這讓他難堪,心裏像是讓誰撒了一把鹽。他本來打算要跟周正群說另外一件事,誰知……
劉名儉和莊緒東麵麵相覷,這兩人帶人來,意思再也清楚不過。
“老領導,這……”周正群避開夏聞天目光,垂下了頭。
“說吧,是找我還是找慶雲?”夏聞天不慌不亂。
“夏老,我們是……”劉名儉道了半句。
“你用不著難為情,隻管告訴我,是找我還是找慶雲?”
“我們……找孔慶雲。”
夏雨的目光嘩地定格在丈夫臉上:“慶雲你——”
“雨兒,你坐下。”夏聞天止住女兒,繼續跟劉名儉說:“今天是我夏聞天的七十二大壽,你們先出去,在外麵等,容我一家人把這頓便飯吃完。”
“夏老……”
“還愣著做什麼,就按夏老說的辦。”周正群厲聲道。
六個人原又出去了,等再次坐下,飯桌上就沒了一點氣氛。不,有,很緊人的那種氣氛。誰也坐著,不敢發話,尤其孔慶雲,到這陣他還沒反應過,這六個人跑來做什麼,找他?紀檢委怎麼會找他?
周正群麵色灰沉,使勁地抽煙,他是想拿煙讓自己鎮靜下來。
夏雨大驚著雙眼,目光不停地在三位男人臉上掃來掃去,事情真是太意外,夏雨瞬間沒了思維,不知道剛剛這一幕,預示著什麼?
“爸——”緊張中的可可猛地叫出一聲,從椅子上躍起,撲向孔慶雲。
“可可!”慌亂中夏雨下意識地叫了一聲女兒。
夏聞天微閉著的雙眼這才睜開,掃了一眼桌子上的菜:“吃吧,把這些菜全吃了。”說完,拿起筷子,帶頭吃起來。
房間裏的空氣沉悶得要死,誰也沒再說話,艱難地拿起筷子,照著夏聞天的樣子,默默吃起菜來。
外麵樓道裏,劉名儉不停地看表,四名工作人員表情如鐵,就等劉名儉說一聲“帶人”。氣氛分外沉重。
莊緒東臉上,則是另一番焦急。
半小時後,夏聞天帶著可可,先走了出來,又是幾分鍾後,夏雨走了出來。隨後是陳小染跟校辦路主任。
周正群又跟孔慶雲談了將近五分鍾的話。等他走出來時,整個金江市已沒入夜色中。
夜色誘人。
金江市位於長江三角州地區,是著名的經濟發達區。改革開放二十多年,這座省會城市如同插上了騰飛的翅膀,無論是經濟還是文化,都一躍走在了全國最前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