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蕭瑾之來了,他不但來了,他還帶來了一些零零散散的小禮物。
一盒八方齋的核桃酥,一小壇南街老店的杏花酒,再加一隻珍味樓的香酥鴨。對於莊戶人家來說,這樣的禮物不輕,但也不至於讓收禮者惶恐,若要用個合適的詞來形容,這三樣手禮正可以當得上這樣四個字:“恰到好處。”
蕭瑾之不愧是有著七竅心肝的原著男主,十分懂得怎麼讓人接受自己。
他又擺出不遠不近的謙和態度,以一副百萬分正直好少年的形象慚愧地說著:“昨日實在是義安堂那邊脫不開身,不然我應當送大娘和花兒妹子回來的。四柳這個小子也是不懂事,我當時不得不先走了,他就該送替我送你們一程才是。”四柳就是昨天將蕭瑾之喚走的那個跑腿小廝。
此次四柳也隨蕭瑾之來到了顏家,蕭瑾之這邊話音一落,他就忙不迭向周氏作揖賠罪:“是小的不對,顏大嬸兒,您責罰我吧!”說著話,他就眼巴巴地看著周氏。十三四歲的小子,這小眼神兒一擺出來,周氏哪裏扛得住,立馬就慌了:“別……別,我哪敢……”
她這邊還在語無倫次中,勉強下床的顏寶柱就咳了聲,接過話道:“請客人進去吧。”
蕭瑾之微微一笑,風度翩翩地走進了這個跟他模樣氣質、身份地位哪兒哪兒都不搭調的蓬門小戶。
且不提蕭瑾之怎麼接近顏家人,這邊的顏芷正從痛苦中醒來,還沒來得及鬧明白自己的身體到底是個什麼狀況,就聽聞蕭瑾之到來的消息,她頓時一口氣憋在心頭,好險沒再次走火入魔昏過去。
比起那個拿坑爹秘籍來害人,還要牛氣衝天地聲稱此秘籍可以讓人“天下縱橫”,又練死了也“百死不可悔”的搬山散人,蕭瑾之才是真無恥啊!
這速度,這行動力,顏芷覺得,自己除了望塵莫及,還是隻能望塵莫及。
她醒過來的時候,蕭瑾之已經差不離地讓二妞兒小姑娘卸下了心防。二妞兒膽子大,脾氣辣,看蕭瑾之一副十分好說話的樣子,再加上早就先入為主地認定他是英雄,居然主動向他問起了讀書習武的事。蕭瑾之正愁沒有機會打入敵人內部呢,二妞兒這邊就遞過來橄欖枝,他當然是立馬抓住,然後好一番表現。
他不但許諾要教二妞兒讀書習武,還在她滿是好奇地詢問“武道高手是什麼樣的”的時候,幹幹脆脆地將小丫頭一攬,就抱著她縱身躍過顏家的小籬笆院牆,又用飛鳥一般的姿態帶著她從後院的小土包上直飛下來,輕盈落回院中。
這雖然並不是真的飛翔,隻是高明輕功的表現,可已經足夠征服顏家這一群土包子了。這下不止是膽大的二妞兒,就連膽小的三妹兒和丁點大的狗蛋兒都忍不住圍到了蕭瑾之身邊。周氏雖然在旁邊欲言又止,可也終究抵不過蕭瑾之那一句“我可以舉薦你們去望山書院”。
蕭瑾之猝不及防將二妞兒抱走的時候,她還在顏寶柱耳朵邊小聲焦急地說著“怎麼能這樣,怎麼能這樣,二妞兒終歸是個女娃,他怎麼能說抱就抱……”,等到蕭瑾之做出許諾後,她就隻會站在一邊不安地搓手了。
顏寶柱也是個半天憋不出一句話的人,不過他是個男人,不會像周氏那樣過度敏感,就輕斥她:“渾說什麼!二妞兒才十歲,丁點大的人……也不看看三少爺是什麼品貌,二妞兒是什麼品貌,輪的上你這樣胡亂擔心嗎?”
周氏頓時訥訥無言。
顏芷在裏屋,不知外頭具體情形,隻聽得二妞兒驚喜的歡笑聲,剛皺眉間,又聽蕭瑾之的聲音緊接著響起:“我二姐慣來跋扈,我這個做弟弟的,不好說她的不是,唉……”他長歎一聲,話題就是一轉,“這是我私人特製的正氣丸,花兒妹子的傷雖然看起來並不是特別嚴重,可實則已經傷及根底,若是調養不好,隻怕以後落下病根。這正氣丸雖不說是頂好的東西,卻也不是那些尋常湯藥可比,大娘,你拿去給花兒妹子服下吧。”
周氏頓時呆了,顏寶柱和二妞兒也呆了。
丹藥可是個稀奇東西,最低級的一顆丹藥都可說是價值千金,像他們這樣的莊戶人家,別說是能用上丹藥了,就是聽都很少聽過。
二妞兒於是對蕭瑾之崇拜更甚,周氏和顏寶柱則又是驚奇又是惶恐,至於三妹兒和狗蛋——他們都還小,所以依舊懵懂。
而顏芷在裏屋,則徹底無語。
原著中,顏大花兒被蕭二小姐打傷,蕭瑾之也是拿出正氣丸給她療傷,昨天顏芷沒有收到正氣丸,還以為多多少少的,自己也算是脫離原著軌跡了,可沒想到,這正氣丸事件,原來是在這兒等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