祗淵火速回到院子裏鬆土,沒一會兒,她師傅就回來了。
祗淵悻悻然地轉頭叫了一聲“師傅”,司徒覺清淡淡地點頭,目光銳利地看著她。
祗淵被盯得頭皮發麻,丟了鐵楸,雙手捏著耳垂:“我錯了,師傅。”
司徒覺清淡然地偏過頭,雙手背在身後,山頂風大,此時正是日暮時分,殘陽隱在遠處的雲層,光線並不明亮,祗淵一臉愧疚地看著司徒覺清司徒覺清目視遠方,衣袂翻飛,有種遺世獨立的清絕之感。在她的心裏,師傅總是這樣悶悶不樂的樣子,好像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任何東西能夠讓她開心了。
“唉!”司徒覺清微不可聞地歎息,卻並不回頭,隻是看著遠處的夕陽,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祗淵也不敢問,她隻是捏著耳朵站在身後。
“你可知你錯在哪裏?”司徒覺清終於回頭。
祗淵見師傅終於回過頭看她了,知道師傅並沒有怪她,於是壯著膽子回答,一邊偷偷觀察師傅的神情:“我沒有鬆完土。任務沒有完成,應該責罰。”
司徒覺清向來不苟言笑,此刻見祗淵避重就輕地回答,心知是愛徒貪玩,正跟她耍心機,她微微抿著唇,也不拆穿她,隻是微微笑著看著她。
祗淵見她笑,頓時眉眼彎彎也笑了,呲著雪白的牙齒,自以為天真爛漫的無辜笑容。
司徒覺清清咳一聲:“淵兒,你可知欺騙師傅的後果?”
祗淵臉上的笑容僵住了,換成一副哭臉,苦兮兮地求饒:“師傅,我錯了,我知道錯了。我招了,我招了。我之所以沒完成任務是因為有一個山下的人闖入我們院子,我跟他聊天聊著聊著就忘記了任務。”
司徒覺清回頭再看她,微微挑眉,她立刻用力地點頭,舉起雙手發誓:“我要是敢騙師傅就讓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司徒覺清難得地抿唇微笑,憐愛地看著她:“你這孩子,不要隨便發誓。”
祗淵聽她這麼一說,就知道師傅定是原諒她了,於是上前拉著她的手臂:“師傅,今晚要吃什麼?”
兩人手挽著手一起進屋吃晚飯,飯間,司徒覺清好似不經意地問道:“下午上山的人叫什麼名字?”
祗淵扒拉兩口飯,聞言抬頭想了想說:“好像叫顧寧。”
司徒覺清夾菜放到祗淵的碗裏,問:“哪個寧?”
祗淵用手沾了茶水,在桌子上寫。
司徒覺清看了一眼,隨即淡淡地吩咐:“明天的任務是把桃花的花瓣采下來曬幹。”
祗淵本來頭埋在湯碗裏,聞言差點把湯碗打碎,嗆了一口:“咳咳,師傅,您說什麼?”
司徒覺清放下碗,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把桌上的毛巾遞給她:“這麼大個人了,吃沒吃相。”
祗淵接過毛巾擦嘴,隨意一抹,瞪著大眼睛追問:“師傅,您剛剛說明天的任務是什麼?”
司徒覺清起身回房:“明天任務沒完成,後天就會加倍。”說完門砰的一聲關上了。
祗淵難以置信地看著緊閉的房門,懊惱地揪著頭發,暗罵今天下午遇到的那個挨千刀的混蛋,就是他害她沒完成任務,還連累她被師傅責罰。嗚嗚嗚,所有的花瓣她要采到什麼時候啊?今晚別睡了,洗完碗就可以出去采了!師傅不是原諒她了嗎?為什麼還要責罰她呢?師傅騙人!
與此同時,山下被咒罵的某人莫名其妙地打了個噴嚏。
顧寧摸摸鼻子,暗忖:“怎麼無緣無故打噴嚏?”
顧夫人見兒子打噴嚏,忙問道:“寧兒,冷嗎?”
顧寧笑道:“不冷,娘親別擔憂,想是有人在念叨兒子。”
顧夫人聞言,捂嘴一笑,目光寵溺,整了整他的頭發:“傻寧兒!快加件衣裳吧,雖以入春,但早晚還是有些涼意的。切莫著涼!”
一直在旁邊默然無言的顧博看了兒子一眼,見他起身要走,出聲叫他:“寧兒。”
顧寧聞言回身立在父親麵前恭敬等候。
“你今天下午上哪去了?”顧博城聲音低沉,神色威儀,他是刑部尚書,平時審訊犯人審慣了,即使在家裏對著自己的兒子,一開口還是審訊的口氣。
“回父親,兒子今天去找紀平研討兵法。”顧寧始終低眉順目,不敢抬頭。
顧博城神色一凜,咄咄逼人:“幾時去的?幾時回的?”
顧夫人見顧博城聲色俱厲就明白兒子定是做了什麼他不喜歡的事情,忙打圓場:“夫君,兒子長大了,他去拜訪朋友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何況紀平是我們看著長大的,都是知根知底的,”顧夫人還沒說完,顧博城厲聲打斷,怒目而視:“長大了翅膀硬了,就可以胡作非為了。”
顧寧始終不發一語低頭而立,顧博掃視了他一眼:“你說,你到底去了哪裏?”
顧寧深吸一口氣,抬起頭:“對不起,父親,我不是去找紀平,我上了淩霄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