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二十一年,王匡、王鳳在攻打王莽新軍取得了兩次重大勝利後,綠林軍士氣大振,人馬也由樹旗聚義初期的七八千人,一下子猛增到五萬多人。
麵對著這支一天天壯大起來的農民起義隊伍,嚴子陵更是積極主動地承擔了製定軍令戒律、集積糧草等日常事務,日夜忙碌,顯得眼圈紅腫、麵色疲倦。王匡望著他那憔悴的麵容,關切地說:“嚴兄,軍務繁雜,但身體更要緊,萬望保重啊!”
兩次大勝王莽二十萬大軍後,王鳳對嚴子陵也非常的尊敬。此刻,他剛好應王匡之請前來議事,也大有將帥風範地接腔道:
“是啊,軍師就是鐵打的身子,也要靜心養護才是!”
正在奮筆疾書的嚴子陵,擱下筆來,抬頭衝王匡、王鳳兄弟倆笑笑說:“二位大王,我們綠林軍剛剛草創,千頭萬緒從頭抓起,不能疏忽啊!近幾日,按照大王的意思,我已生出些建軍、立製、作戰以及整頓軍紀方麵的想法,正準備草擬成文,再同其他幾個將士們仔細研究後,以備實施。”
“軍無令則成散沙,無製則無法遣度。咱綠林軍初建,無章可循,無法可遵,無規可依,雖有盼嚴兄早日拿出治軍方略之意,可這——也太難為你嚴兄了。”王匡望了一下窗外,沒等嚴子陵的客氣話出口,接著又說,“我近日一直在想一個問題,但我還是有點拿不準,想向嚴兄討教,便也讓鳳侄過來了,咱們一起研討一下。”
“大王,我知道你想的什麼,你先別說,咱們都寫在手掌上,然後伸展出來,看是不是不謀而同。”嚴子陵疾筆行書掌內,將筆遞給王匡。王匡隨轉過身去,龍飛鳳舞地在左手掌中寫了幾個字,然後轉過身來將筆又遞給王鳳,自己背手站立在桌旁,等王鳳寫好後,三個人急忙將手掌伸開一看。
嚴子陵手上的四字是:出山克隨。
王匡手上的六個字是:出山先奪隨州。
王鳳手上的字和王匡手掌上的字同為六個:打天下,奪隨州!
“哈——想到一起了,想到一起了。”三人仰頭大笑,王匡擦了一下眼角湧出的喜淚說,“我兄弟倆和軍師想到一起了,俗話說,眾人一條心,黃土變成金。我綠林眾兄弟一心為民打天下,不愁不興盛啊!哈——”
嚴子陵兩眼喜眯地盯著王匡說:“看來大王決心要啃這塊硬骨頭了?其實——”
王匡高興起來,更加對軍師超人的謀略敬佩三分。既肯定又誇獎地說:“對,嚴兄不也和我一樣,早就想啃這塊硬骨頭了。要不,你嚴兄為什麼要三番五次的要與我對弈,其實——你不是已在棋盤上給我行兵布陣了嗎?但你又怕這塊骨頭太硬,弄不好要卡住喉嚨,所以你才想方設法誘我出山,對不?”
嚴子陵兩眼凝盯王匡片刻,還怕他不理解棋中之意,彎腰從地上撿起幾塊小石頭,啪啪放在台案上,擺出一個簡要的沙盤來,然後他指著上麵的方位繼續誘導說:“大王請看,現今中原大地,群雄競起,各占一方。一方是官軍,一方是義軍。以舂陵劉氏,他們也在興兵舉旗——”
其實王匡早就拿定了主意,興致不盡地搶過嚴子陵的話頭說:“如今京山方圓幾十裏的大小官兵已被我平,近百年來壓迫人民的烏煙瘴氣已經滌蕩。但隨州仍在王莽的手裏,雖說他暫時不敢再派大軍來攻打我綠林山。可這一山不容二虎,他今天不來,明天不來,但遲早是要來搗亂的,與其被動拒之,不如主動擊之。”
嚴子陵進一步解釋說:“攻取隨州勢在必得,隨州地處荊、襄之間,係綠林山、桐柏山兩山之走廊,南北之咽喉。攻取隨州後,既使我綠林有了天然的屏障,又可不斷壯大我們的實力,將隨州作為我綠林軍建功立業的基點,東西南北都可以擴展。進有隨州可據,退則有綠林山可依,大王、二大王,我們大可放開手腳,一展鴻圖!若他人搶先占之,那可就悔之晚矣。”
“殺,殺!”
王匡揮筆在桌案上,強有力地寫下兩個“殺”字,啪的一聲將筆擱到桌案上說:“嚴兄,你就不用再激將了!就這麼定吧,咱們擇日出山!”
“兵馬未動,糧草先行。”當下,王匡兄弟二人同嚴子陵商討了調遣人馬、籌備糧草、兵器等攻城前的具體攻城方案,並議定過年後,攻奪隨州城。
為了徹底推翻王莽的暴政朝廷,王匡、王鳳擇定吉日,決定率領綠林軍出山打天下。
公元二十二年初夏,綠林山區突發瘟疫,綠林軍雖然殺敵勇猛無畏,但對快速蔓延的瘟疫卻防不勝防,死亡十分慘重。
為了保住這支起義隊伍,王匡、王鳳召集各頭領商議,決定撤出綠林山區,化整為零,分散活動,開辟新的根據地。
王鳳深思熟慮地提議說:“既然率眾打天下,開辟新的根據地,我們就不再是草寇山大王了,理應將大王、二王的稱號改為主帥、副帥,因為我們是分兵出山,就叫渠帥吧!”
眾頭領異口同聲地說:“好,王渠帥言之有理,就定此號吧。”
綠林軍終於要出山了,這天,綠林山上下像過年樣的,滿山遍野全是人馬,歡送的父老鄉親們,沿山道兩側延續數十裏長。
眾義軍雖然舍不得離開自己雙手開創的這片熱土,但為了開辟更大的根據地,他們不得不一步三回頭,揮淚告別親人:
“再見了!”
“兒啊!別老惦記家裏,多打勝仗啊!打勝仗了記著給娘捎個信。”
“咱爹身體有我照顧,安心打你的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