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怙為大跨步走到劉子張跟前,抽出鋼刀對著他猛劈下去,不等劉子張反應過來,便哼都不哼的“咕咚”一聲栽倒在地,鮮血濺紅了整個大門。府裏家人、奴仆一見老爺被殺,竟然沒一個人敢上前去阻攔,都嚇得渾身戰栗,紛紛往後退縮,眼睜睜地看著王怙為帶領手下揚長而去。
當劉玄回到家時為時已晚,看著被殺死的父親和滿地的血汙,他又沒有勇氣一個人去報仇,隻能抱著父親的屍首痛哭大罵。末了,想著自己畢竟身單力薄,要報殺父之仇,隻有找劉寅兄弟商量,這才跌跌撞撞地向劉寅家奔來,劉寅、劉秀見狀就知道出了大事,趕忙上前扶住軟癱在門前的劉玄急問:“出什麼事了?快說!”
劉玄折騰半晌,渾身已毫無力氣,半跪在地哽咽著半天說不出話來。在劉寅、劉秀的焦急追問下,他才痛哭失聲地說:“我爹他——他被王怙為給殺了!”
劉寅怒目圓睜,大聲嚷叫:“快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馬,馬,都是為了馬,都是為了馬呀!”劉玄早已是泣不成聲,最後哽咽得說不出話來。
眾人聽完,個個恨得咬牙切齒、摩拳擦掌,恨不得立刻就要衝出去與王怙為拚命。劉寅本來就氣性大,遇到這國仇家恨的事,更是義憤填膺、怒火中燒,看了一眼已哭成淚人般的劉玄,大吼一聲:“哭!哭!這都什麼時候了,就知道哭!哭有什麼用?現在最要緊的是報仇雪恨,你要還是個男子漢,就給我站起來!有種就硬起腰板去報仇。我府上的賓客豪傑都是勇武可用之人,走,咱們這就給叔父報仇去!”
一旁站著的朱祐、臧宮一聽,立刻一拍胸脯,朗聲喊道:“對!欠債還錢,殺人償命,王怙為如此的慘無人性,我們也要他血債血償!”
“對,血債血償!”
“血債血償!”
眾人紛紛振臂高聲叫嚷著說:“隻要伯升兄一句話,我們立馬去取下那賊人的狗頭!為叔父報仇!”
“好,既然如此,還等什麼,抄起家夥,都跟我走!”劉寅把手一揮,手持大刀就往門外衝。
此景此情,讓一旁的劉秀慌了神,一個箭步衝上去攔住劉寅,急切而嚴肅地說:“大哥,冷靜些!千萬不可莽撞!我的話你可以不聽,難道你就忘了娘的囑咐了嗎?”
劉寅頭腦熱得發漲,什麼話也聽不進去,什麼後果也不想,憤怒地揮舞著手中的大刀怒吼:“冷靜?莽撞?我問你,這個時候還怎麼個冷靜?我們再也無法可忍,實在是忍不下去了!忍,隻會讓天下人認為我們劉漢宗室軟弱可欺,笑話我宗室子弟膽小懦弱。我們平時是怎樣激勵子弟們奮勇殺敵的?大哥我今天就要給宗室子弟做個樣子,為子張叔父報仇,為劉漢宗室出口氣!我沒有忘記娘的囑咐,但自古忠孝難以兩全,我們既然舉事,就肯定會有危險,會有流血,會有死亡,就是再過十年起事,也是這個道理,難道要一直忍耐、一直退卻嗎?前晌,要不是你阻攔,早一刀劈了那個狗官!”
劉秀的心為大哥的話所動,一改往日穩重的性格,突然揚起雙拳怒吼道:“大哥說得對,今天的仇一定要報。不僅仇要報,我們還要聚會聲討新朝官吏的罪惡,激起宗室子弟對王莽新朝的不共戴天的仇恨。”
“既然文叔也有此意,那就和我們一起走,為子張叔父報仇去!”劉寅仍氣勢洶洶地嚷叫著向外衝。
“仇要報,但不是現在。”劉秀巡視了一眼眾位兄弟,為了穩定大家的情緒,他還是不失時機地麵向劉寅,耐心地解釋說:“大哥,小弟並沒有說要再忍耐再退縮,叔父的仇是一定要報的。我的意思是大家先稍等片刻,我有個一石二鳥的辦法,既可以為叔父報仇,又可以打掉官府的囂張氣焰。”
“一石二鳥?好啊!既能為叔父報仇,就依你的。”劉寅向來佩服三弟的謀略過人,知道劉秀往往能在關鍵時刻出奇謀。再說,就這樣前去和官兵交手,他心裏也真沒有把握,劉秀的話讓他激動得眼睛發亮,伸手抓住劉秀的胳膊急切地問,“三弟,大哥雖然莽撞,但不到萬不得已也不會拿著雞蛋碰石頭,你有什麼好主意?快將你那一石二鳥的高招拿出來,讓大夥聽聽!”
劉秀衝大哥微微一笑,並沒有立刻回答他的問話。隻是掃視了一眼劍拔弩張的眾人,然後,快步走到劉玄身邊,從地下將他拉起來,攥著他的雙手問道:“聖公兄,叔父慘死,這是咱劉家,更是你自己的奇恥大辱。我問你,若是給你機會,你可有手刃仇人的勇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