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明知道這樣做是老鼠戲貓,有點冒險之舉。可他的態度很堅決地說:“舍不得娃子逮不住狼,沒有小便宜,難引蛇出洞。”
在甄阜看來,就怕漢軍不動,如果他不動,自己不敢貿然行動。隻要漢軍一出動,自己就有了主動,就能趁機進攻。就憑自己投鞭斷流的兵馬,定能一舉將其殲滅。即使是他放出那五千兵馬被漢軍吃掉了也值,況且漢軍也不會有那大的胃口,說不定剛交上手,我的大軍已手到擒來了。
漢軍也不傻,畢竟吃過一次慘敗的虧了,且劉寅和眾將領也從中吸取了沉痛的教訓,如果再貿然行動,恐怕將無葬身之地了。
所以,任憑甄阜那五千兵馬圍在城外大罵叫陣,企圖用激將法迫使劉寅開城出擊,劉寅始終忍氣吞聲地穩坐大軍帳內。
新軍罵得口幹舌燥,自覺沒趣的灰溜溜原路返回。
一計不成,甄阜又再生一計,采用了虛張聲勢,佯裝進攻的勢態,還讓這五千人馬,把所有的攻城武器都運到城下,有數十丈高的雲梯,丈餘長的帶鉤長矛,配備齊全的強弩疾矢等。因為兵力不足,隻能進攻北門和東門。守城義軍視而不見,毫無反應。
然而,待新軍爬上半截城牆的時候,漢軍便開始突然反擊,一陣箭雨、礌石、滾木、沸汁突然打下,讓五千新兵頃刻損失大半,其餘的紛紛後退,再不敢靠前。
梁立賜聞訊大發雷霆,沒想到戰敗的賊寇還如此的頑強,他咆哮著正要動用全部兵力,發動大規模的攻城戰役,還是甄阜老謀深算,忙從旁邊勸阻說:“梁兄其實不必心急,漢軍此次慘敗,不但人員傷亡不少,更主要的是,他們所帶的糧餉全都扔到了戰場上,兵之大患在於無糧。棘陽城小糧少,叛賊守不了多久便會棄城而走。到那時我數萬鐵騎一路追殺,就憑他們那兩條腿,能逃到天上去?如果他們據城死守,過不了多久就會斷絕了糧草,何況長安援軍很快就到,到時候把棘陽如鐵桶般地困住,諒他叛賊插翅難逃。我們就索性來他個甕中捉鱉,把叛賊和綠林草寇一網打盡。”
“話雖這麼說,可——他們的甕雖然不大,可你我也奈何不了他一根汗毛!”梁立賜仍氣衝衝地怒視著棘陽城的方向說,“這都好幾天了,漢軍並無一點動靜,按照你的‘引蛇出洞’妙計,這蛇沒引出來,卻突然一下子就吃掉了我兩三千人馬,照這樣拖下去,對我們大為不利。這還不說,朝廷怪罪下來,說咱們連一小撮賊寇都要費這麼大的周折,咱們可怎麼說?另外還聽人講,皇上近來諸事不順心,動不動就龍顏大怒,心情壞得很,咱們可不能碰到刀尖上啊!”
“是呀!伴君如伴虎,一不留神,身首異處的事常有啊!”甄阜點點頭,溝壑縱橫的臉上依舊很冷靜,他扳著指頭分析說,“梁將軍你看,漢軍已被我軍逼得無路可走,他們之所以按兵不動,出路隻有兩條。要麼守城待援,但如今各路賊寇自顧不暇,他哪兒有援可待?要麼退守綠林山,重新過他們的賊寇生涯,但他們必然得棄城出逃,可他們和我們一樣,同是肉體凡胎,既不能飛越城頭,又沒有鑽地的本事,隻有蜂擁城門而出。這樣,我們正好趁機尾隨滅之。所以說呀,不管他們如何做,都逃不出我們的手掌心,都免不了滅亡的下場,你就平心靜氣地等著,看劉寅這夥賊寇如何跪在我們麵前投降吧!這就是給皇上最大的稱心如意了。走,趁仗還沒有打起來之前,我陪你梁將軍好好地欣賞欣賞這裏的風景吧!”
兩人詭異地相視而笑,然後並肩慢步,悠然自得地順著泚水岸觀景賞花去了。
新軍果然不再攻城,隻是日夜監視著棘陽城內守軍的動靜。新市、平林兵將帥心中這才稍有一絲安靜。可是,劉寅劉秀最清楚眼下局勢的嚴重,日夜苦思破敵之計。但兵力太弱,又無外援,如何破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