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秀親切地一手拉住一個,正要邁步進帳細談,劉寅迎上前來,雙手抱拳謙恭地說:“兩位義士,劉伯升久仰大名,在下有禮了。”
李通抬頭望見劉寅,看他裝束與眾不同,威風凜凜地站在那兒向他倆含笑致意,從他的相貌和表情上判斷,李通立刻猜出來,忙拱手拜道:“想必尊駕就是鼎鼎大名的柱天都部劉寅劉伯升大將軍吧!”
李軼也是一臉的驚疑之色,他們弟兄十八年沒見過劉寅,當然認不出了。
劉秀趕緊介紹說:“他就是我長兄劉伯升。”
劉寅拱手還禮道:“正是在下!”
李通、李軼趕忙上前一步,彎腰深施一個大全禮說:“久仰英雄大名,如雷貫耳,今日得見真顏,真乃我李通的榮幸。”
李軼緊接著李通話,說出了思謀已久的心裏話。他說:“李軼早有效命英雄之心,隻恨無緣,今日得見,求英雄一定收納。”
劉寅心想,此刻正是用人之際,親朋好友情深義重。況且,李家兄弟曾真心實意地跟三弟合作過,這次又是特意從下江趕來相助,所以就格外地情投意合,話自然也就多了些,而且別有一番情味地說:“哪裏哪裏,上次實在是天不照應,致使你我兩軍不得合戰新軍,結果一個絕妙的機會錯過去了。而府上為此也付出了一定的代價,卻讓我劉家永難補償。既然是自家兄弟,客氣話也就不必多說。現在我軍又陷入了困境,你們兄弟又冒險前來,想必定是有良策在胸,我劉寅必不勝感激。況且,兩位胸懷大誌,義薄雲天。我劉伯升早有仰慕之心,今日到來,便可共謀大業,何來效力之談。”
劉秀笑道:“都是知根知底的弟兄,咱們誰也別客氣了,進大帳細談吧!”
李通也是愛動感情之人,滿口謙遜地說:“我與文叔情同手足,今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一家人就不必說兩家話,如今伯升兄有難,我必傾力相助。”
四人邊說邊走進營帳,落座後,劉寅忙命人獻上茶點。劉秀急不可耐地把壓在心頭許久的問題,終於提了出來,他問道:“李通兄,當初我潛入宛城,聽到你家人不幸遭難的消息,大家都深感悲痛,對新軍更是恨之入骨。隻是讓人難以明白,為何事情發展得那麼不可思議,究竟是哪個環節上出了漏洞,以至於走漏了風聲?使尊府慘遭大難?結果未等我舂陵漢軍出戰,你全家遇難的消息就已經傳遍了軍內外,因為不知敵軍底細,我們幹著急也隻好守城觀望。本以為你兄弟肝膽碧血,從此被埋沒,沒想到今日還能與君相會,此乃天意,天意啊!你弟兄多日來棲身何處,又是如何輾轉至於此?”
原本不想回顧的悲慘往事,經劉秀這麼一提,李通不禁黯然神傷,灰暗的臉色哭笑一下,眼紅氣哽地歎息一聲,思路一下子被拽回到全家那慘不忍睹的場麵上去。
“唉,好好的一場大戲給演砸了,還真是天意使然。其實不用你文叔問,我也會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向二位將軍講清楚的。當時,我們按照文叔的部署,已在宛城做好了周密的部署,隻等約定之日一到,就向甄阜和梁立賜發起攻擊。當時我也向文叔提到過,為了家父的安危,必須趕在起事前把父親從京城接回來。為了穩妥起見,我特意派出侄兒李季前往長安,請家父秘密潛歸南陽。咳!孰料天有不測風雲,就在去長安的途中,我那侄兒突然染病死了。他帶的隨身家人遵其遺囑,帶上密信單獨去了長安。因為他畢竟是一個隨從,對我家所要辦的事情不是十分了解,一時大意,誤把密信送到了家父的友人黃顯的手中。黃顯是何許人也?他與官方勾結,坑害百姓,又在王莽麵前密謀滅你們漢軍,真正一個隨風倒的牆頭草,可是這密信偏偏落到他的手裏,黃顯當然不能放過這個告密求寵的大好機會了。於是,王莽立即派羽林軍先把我家父及在京的眷屬全部逮捕。可憐家父還被蒙在鼓裏時,新軍從天而降,我李家在京的親人盡遭莽賊的毒手。天意呀,天意呀!”李通的聲音由沙啞到哽咽,終於抑製不住悲憤的心情,最後竟然雙手捂住臉“唔唔”地放聲大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