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見狀也是一片惻然,忙起身勸告說:“李兄不必難過,人生在世就是這樣變化莫測。尤其是幹大事,更是不如意事十之七八,這也正常。現在有我們大家的力量擰成一股繩,李兄的家仇必然有一天會報,王莽狗賊的猖狂之日也為數不多了!”
一片勸說聲裏,李通擦幹眼淚,挺起胸膛,振作一下精神,看著眾人的目光,心情平和了許多,頓一頓繼續講道:“王莽在京城殺人的同時,又立即頒布六百裏急詔於南陽。甄阜和梁立賜得知我兄弟謀反,又是‘聖命’催促,當然不敢怠慢,立刻親率新軍捕快包圍了我府。此時距我們起事之日隻差一天,他們即先下手為強了。當時,我們兄弟二人正巧外出聯絡各路豪傑,僥幸躲過了大劫。可是,大事再也不可能成功了。後來聽說府裏出現了變故,就沒敢回去,徑直投奔了外地。唉,現在想起來,當年熱熱鬧鬧的一大家子,包括在京的親人共一百多口人,轉眼間竟落到了就我兄弟倆孑然漂泊的地步,往事一成空幻,真好像一場大夢呀!”
李通哽噎著說不下去了,劉寅、劉秀也跟著悲淚長流。
李軼在一旁邊擦淚邊聽哥哥的講述,往昔激起了他兄弟倆絕路逢生的意念,他抽泣著接口講道:“所幸的是,那封信中沒有提到同舂陵一起起兵之事,否則,你們也將難逃一劫。為了盡快逃出這是非之地,我們連夜潛出了宛城,大哥怕牽連你們劉氏,所以就沒敢往舂陵來,徑直投下江兵去了,如今做了下江兵的將軍。”
李通全家的不幸遭遇,勾起了劉寅的同感,想到剛剛慘死在兩軍陣前的妻子、兒女,也不免傷心落淚,扼腕長歎地說:“聽李通兄弟這番敘述,家仇國恨一起湧上心頭,真叫人肝腸寸斷。甄阜、梁立賜是我們共同的仇人。不瞞兩位兄弟說,剛不久,小長安之戰,我劉氏宗親多人慘遭殺害,另有子弟兵數千人也葬身於新軍的屠刀之下了。一想起來,渾身就忍不住的發抖,大家恨不得食其肉、寢其皮,方解心頭之恨。可是,我軍新敗,兵寡將少,又無外援,棘陽不可久守又不可急退。保全性命尚難,何談上殺賊報仇。真正被甄阜、梁立賜逼得無路可走了,想來想去,竟然無計可施,眼看著將士們元氣漸衰,我軍瀕臨絕境,唉,真真是急煞人也!”
李通聽劉寅如此說來,忽然想起一事,急忙放下手中的茶水盅,欠起身子滿腔激情地說:“柱天都大將軍不必擔憂,我弟兄就是為此而來。”
“為此而來?”劉寅凝目相視。
李通喜顏回答:“嗯!”
隨之,他雙手一攏說:“大將軍,什麼叫雪上加霜,什麼又叫雪中送炭呢?現在就是!王莽的暴政,就是窮苦百姓深受其害的鋪天蓋地大雪,甄阜和梁立賜則是蒙在大雪上麵的嚴冬酷霜;義軍兄弟的情誼就是祛除酷霜的柴炭!這次我們兄弟就是來送炭的。”
劉寅驚喜的眼神裏,透射出了靈光:
“送炭?”
“對,送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