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思弦所站的車上,因為撞擊,車前有一處可怕的凹陷。
那被撞的歹徒軟倒在地,下半身是平躺的姿勢,腳尖朝上,上半身則是趴著,臉貼地,整個人扭轉了180度,腰胯部傷得可以看到白森森的斷裂的脊椎,斷口處耷拉著一條約莫1公分長的骨髓,觸目驚心。
閆思弦跳下車,扶著那人的肩膀和腦袋,隻見他瞳孔已經開始擴散,時不時抽搐一下,口中喃喃道:“疼……疼啊……疼……”
閆思弦大聲在他耳邊問道:“你堅持住,醫生就要來了!能救你!”
撥打10的檔口,閆思弦還大聲吼著問道:“誰讓你來害我的?誰?啊?”
歹徒腦袋一低,整個人變得死沉死沉。
區保安聽到——因為當過兵,報案幾乎是瞬間就分辨出了那是槍聲——又見一輛越野車自地下車庫飛馳而出,直接闖過了區門口的橫欄,便知道出事了,一邊報警,一邊趕忙往地下車庫衝。
卻見又有一輛越野車衝了出來。
那車方頭大耳,如一隻鋼鐵巨獸,怒吼著,有人從駕駛位置的車窗探出個腦袋,問道:“朝哪邊去了?”
保安本能地指了指前一輛車衝出區後行駛的方向。
車裏的人縮回腦袋,又踩了一腳油門。
保安這才想起來,這位不是他們的業主嗎?那個出了名的鑽石王老五,閆少爺?
畢竟是高檔區,接到報案後,最近的派出所立即出警,5分鍾便趕到了現場。
保安雖然知道出事了,卻也沒想到這麼嚴重,被地下車庫裏殘破的屍體嚇個半死,哆哆嗦嗦幫辦案刑警翻找區業主信息。
翻到閆思弦那一頁,將信息本遞了出去。
幾分鍾後,尚在唐宏旗死亡現場忙活的吳端接到了一通指揮中心打來的電話。
吳端聽明前因後果,焦急地問道:“人找到了嗎?”
“還沒有,最後一個監控探頭拍到,兩輛車一前一後上了一條城郊的土路……交警已經在追了……”
吳端已衝到了樓下,發動了車子,並對電話那頭道:“麻煩把他最後的位置發我。”
吳端將警燈扯出來,擺在車頂,在嗚哇嗚哇的警鳴聲中瘋狂提高車速,連闖了兩個紅燈,周圍車輛無不避讓。
耳麥裏,馮笑香的聲音響起。
“我拿到車牌號了,可那是個套牌,不好查……”
吳端幹脆地打斷道:“直接,查到什麼。”
“查……”向來心平如水的馮笑香愣是被吳端噎了一下,“地下車庫裏死者的身份倒是查到了。”
“什麼人?”
“付豪,歲。有前科,多次入獄。
初二退學就開始混社會,剛開始是偷摸,外加打劫學生零花錢,曾以為猥褻幼女被捕,但因為他當時未成年,隻讓家長賠錢教育了事。
再之後就是拉幫結夥,給人看場子,三兩頭被派出所拘留,判個一年半載已經是家常便飯。
後來打群架把人捅成重傷,判了六年,三個月前剛出來。
哦,對了,這人有毒癮,沒錢,父母已經過世,也沒有兄弟姐妹,光棍一條……總結起來,付豪是個為了錢什麼事兒都能幹出來的亡命徒。
有一點很奇怪,付豪是北吉市人,他的服刑經曆都是在北吉市,我查了他以往的電子購票記錄,他好像從沒離開過老家,這次卻突然來墨城,突然穩準狠地對閆哥下手……”
狠是夠狠,至於穩和準嘛……
吳端聽到“北吉市”,覺得某條線似乎清晰了起來。
他問道:“那付豪這次是怎麼來墨城的?能查到他的訂票記錄嗎?”
“沒記錄,他很可能用了假身份……不過,即便用假身份,照片也必然是他本人的,我已經截取了近一周所有目的地指向墨城的訂票記錄,進行照片比對,不過……最近正趕上學生放假,墨城的大學城區又格外大,在加上出門旅行避暑的人,無論陸地還是空中客運,客流量都很大,比對結果要兩個時後才能出來。”
“要是加上帝都的呢?”
“什麼?”
“加上帝都的。”
“帝……帝都……?”
那可是個人口數千萬的城市,每來往的人數以十萬計,真要加上,一周都別想看到結果,到時候閆哥鐵定已經涼涼……
這些馮笑香並沒完,她隻是略表驚訝,吳端趕緊解釋道:“隻查從北吉市到帝都的,還有從北吉市到墨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