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思弦點點頭,“可以從這個方向著手查一查。”
將盤中的肉送進口,細細咀嚼,咽下,他又搖了搖頭,“不過,我覺得這個可能性不大。”
“為什麼?”
“這些G來自不同的單位,各有所貪,並非來自同一莊貪(避免和諧)汙案件,他們之間的關係也錯綜複雜,有些甚至來自不同的政治陣營,是相互競爭、傾軋的關係。
即便同朝為官,也很難同時掌握這麼多G的信息。”
“那……你有什麼想法?”
吳端問得很猶豫,他害怕來去又繞回那個令兩人憂心忡忡的可能性。
閆思弦拍了拍他的肩膀,讓他放心。
“從開鎖技術上著手吧,”閆思弦道:“我記得你之前教我開鎖的時候提起過,當年教你這門技術的人,在偷盜圈子裏可是個響當當的人物。”
“你想見他?”
“罪犯知道的道消息,警察永遠別想打聽到,除非你有一個罪犯朋友。”
吳端猶豫了。
“可我當年跟他有過君子約定,他金盆洗手,再也不幹偷盜的事兒,我則保證自己不去找他的麻煩,若是有警察找他麻煩,適當給他一些庇護。”
“所以,現在有警察找他麻煩了,他正需要你的庇護。”
吳端一愣,“你幹什麼了?!”
“也沒什麼,無非讓民警就幾樁懸案對他展開調查,他既有前科,又沒有不在場證明,自然就成了重點嫌疑人,所以……”閆思弦看了一下表,“這個時候,他應該剛剛被抓進地方派出所。”
見吳端皺眉不語,閆思弦又道:“我知道你臉皮薄,絕不肯單方麵違背承諾,那我隻好讓他先開口求你,這也算沒辦法的辦法。
我倒有點好奇,你怎麼會跟賊有這樣的淵源,從案宗上完全看不出他有什麼特別的,不介意跟我講講吧?”
吳端是有些生氣的,他覺得被閆思弦擺了一道。
但轉念想想,似乎也沒有更好的辦法,若是閆思弦事先跟他商量,不定他也會同意。
如此,吳端便又沒那麼生氣了。
他又接連往嘴裏塞了幾塊肉,想用吃大戶的快感來平息怒氣。待兩人走出酒店,吳端便真的不生氣了。
他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眯著眼睛道:“你想聽聽他的故事?”
這回閆思弦戴了墨鏡,因此別人看不到他帶著笑意的眼睛。
“洗耳恭聽。”
“他叫紀山枝,道上人給他起了個外號——書記。”
“知道,”閆思弦點頭,“我看過他案宗裏的照片,挺溫文爾雅的一個人——或者斯文敗類更加合適?反正跟這個外號很相稱。”
“確實相稱,而且,這不光是外號,更是大家對他的敬稱。
案宗裏不過是些無關痛癢的案子,看不出什麼的,若不是要尋求警方庇護,他絕不會故意露出馬腳。”
“你的意思是,如果他不想被抓住,警方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抓住他的。”
吳端點點頭,又搖搖頭,“之前是這樣,不過現在我認識了你,又不太確定了。”
閆思弦笑出了聲音,“你要借錢啊吳隊?”
“啊?”
“哈哈哈……我是,別突然拍馬屁,雖然我很爽,但也心裏發毛。”
吳端瞪他一眼:“你再打岔我不講了啊。”
“好好好,”閆思弦做了個給自己嘴巴拉上拉鏈的動作,“我不了。”
吳端繼續道:“他專偷達官顯貴,還特別喜歡炫技,而且還有那麼點仗劍江湖路見不平的氣度。
比方,他就曾在下手前給一名失主發過預告信函。
那是個老外,帶了一件中國汝窯碗來國內見買家。那一年恰好有一件汝窯在國際上拍出了億元價,又趕上國內收藏熱,一大堆手裏有錢卻不懂行的土老板,爭相搶購這件國寶。
老外剛入鏡不久,就接到了書記的預告信函。跟咱們今見到的紙條倒是很像,也是A4紙剪裁的背板,報紙上剪下來的文字。
不同之處在於預告信函上有落款,落款也是報紙上剪裁下來的文字,正是“書記”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