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叢林到處生長著多刺的灌木,藤類植物密布於每一個角落,陰暗濃密,可怕極了;長長的藤條爬得高高的,相互纏繞在一起,夜風中,巨人般粗壯的大樹放肆地發出恐怖的呻吟聲。而最令她們害怕的,不是眼前這些高大密布的植物,而是凶殘的比爾野人。倘若不幸再次落入魔掌,更為陰暗的深淵將徹底將她們吞噬。
太陽再次升起。白種人按照一貫的方式處理屍體。他們砍下死者的手,剁下一些人的頭和腳,不僅如此,還把許多人的身體肢解成塊狀,像拋種子似的扔得到處都是。美麗的比哈拉特土地上呈現著怎樣的景象啊!大地上到處是支離破碎的屍體,清澈的河水被鮮血染成了血紅色,豺狼在血水中嬉戲;掠食的鳥兒落在樹梢上,暢飲溪流中的人血,令人作嘔的血腥味令它們歡快異常。
兩名白種人父子,領著一群人在森林中洗刷、掩蓋戰場上殘殺的痕跡,預備襲擊不久將會路過此地的女人。通過對腳印的辨識,他們能夠斷老虎、豹、狗熊、豺狼與野狗的藏身之處。後來他們也能通過這種方法判斷過往行人的性別。
“在這片森林中,如何辨認人的腳步聲呢?”父親問道。
“爸爸,”兒子回答道,“前麵正走來的一定是女人,男人的腳步聲可沒有這麼小的。”“聲音的確非常陌生,”這個年長的白種賤民點點頭,“你說得不錯,這麼柔弱、輕微的腳步聲,怎麼會是一個男人的呢?”
“她們正從左邊方向過來。”兒子繼續說道,“聽聽!這是個已婚的女人,她正踩著鞋的內側行走,哦,她的腳扭了。”皇後的腳步聲被年輕的白種人聽出來了。
“過來,孩子!我們把這片森林搜索一下吧!”父親喊著,“啊!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竟然有婦人自動送上門來。但是……“不!你弄錯了!”他望望兒子指出的路,說道,“就假想她是一個主婦好了。再看看另一個人,和先前的那個比起來,這一個腳步長些,腳指都接觸了地麵,腳後跟很用力地踩在地上。沒錯,這肯定也是個女人。”白種老男人聽出了公主的腳步聲。
兒子喜歡小腳的那一個,他高興地說:“好吧,我們先把她們找出來。那個小腳女人歸我,另一個就做你的老婆好了。”兩個人達成協議後,就開始上路尋找了。沒走出多遠,他們就看到地上躺著兩個女人。由於過度的虛弱與恐懼,她們已經奄奄一息了。兩人的腿上和腳上到處都是被荊棘刺傷的痕跡,身上的衣服和所佩戴的飾物也都被掠奪走了。白種賤民父子很容易地說服了這對不幸的母女,高高興興地把她們背回家,並好好照顧她們。這之後,白種兒子帶走了皇後,父親則帶走了公主。
雖然這兩樁婚事十分奇特,父子倆的婚禮還是如期舉行了。按照共同的協議,父親娶長腳公主為妻,兒子則娶了小腳皇後。沒過幾個月,年長的白種人——就是那個娶公主為妻的老父親,為自己又一個兒子的出世舉行了慶祝會;而他娶皇後為妻的兒子,則心滿意足地看到了女兒的降生。
那麼現在,可敬的國王,請你告訴我:這對白種人父子的孩子,相互間的關係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威克拉姆國王的眉頭如同木炭爐子裏的兩根炭棒,又黑又亮。這樣的問題又一次引起了他的不快,但毫無疑問令他十分關注。他把頭轉到貝塔爾說話的那個方向,顯出疑惑不解的樣子,顯然,對於這一故事中的亂倫關係,他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哼!”勇敢的國王清了清喉嚨,他還是有點緊張,好在最後他想起慌亂時最好不要開口。“哦,尊敬的陛下終於要開金口講話了?”吸血鬼獻媚地問道。
此後貝塔爾安靜了片刻,他不耐煩地咳了兩聲。最後,他對威克拉姆說是否還想聽另一則有趣的故事。國王還是沉默不語。他邁著異常飛快的步子已經走了很久了,而且看到遠處有教徒打著火把,於是就急匆匆地趕往那個方向,幾乎喘不上氣來,所以即便他願意聽故事,也說不出話了。
“你這樣一句話不說,”等了幾分鍾後,貝塔爾說道,“那麼機靈的小王子或許能夠回答我的問題。”顯然他的話是另有所指的。聰明的迪哈瓦希同樣沒有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