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珍兒越是生氣,羽彤顯得愈是鎮定,繞著對方左行三步,右行三步,將其上下左右皆一看清,末了,一個淺笑,“從前貴妃娘娘覺得我奪了皇上的寵愛,想要殺我,而如今我依然霸占著皇上的愛,相信貴妃娘娘心中的恨意不減,隻是這次沒有下毒,沒有更狠厲的手段,隻是想方設法叫我摔到禦池當中去,目標不是對我,應該是對我腹中胎兒。孩子不是皇上的,按理來說,你犯不著如此,是不是有人指使你做的?”
“沒,沒人指使。”賀珍兒一聲嘶吼,騰得從地上坐起身來,指著羽彤的鼻子狠狠說道:“我就是見不得皇上對你這麼好,連別人的孩子都肯養。”
“是麼?”羽彤不動聲色地一個反問,“若我是你,我就不來這一招,直接一屍兩命更好。叫我猜猜,是誰對我肚子裏的孩子這麼怨恨的?皇後?她是我的親妹妹,就算再怎麼不好也不會下這樣的毒手,難道是太後?”
末了一句,故意地提高了嗓音。
賀珍兒聽得渾身一顫,臉色發白。
“若是我猜得沒錯,定是太後娘娘送了你龍鳳玉佩,跟你約定,隻要你除掉我肚子裏的孩子,或者說連同除掉我,她老人家就會讓你坐上皇後的位子?”羽彤的清眸微微一眨,大膽地分析著。
以白初雪的性格這種事情她的確做得出來,要知道賀珍兒她是一向不喜歡,賀家也是她的眼中釘。
若是借賀珍兒之手將她歐陽羽彤除死,東方璃追究起來,賀氏定當入罪。既除了南宮雲軒的血親,又拔出了她的眼中釘。
這個婦人即使是大去之期不遠,也不忘大謀後策,若是生得男兒,恐怕是不得了。
“皇後位本來就是我的!”賀珍兒沒有承認亦沒有否認,氣衝衝地吼出一句來。
“是誰的對我來說不重要。”羽彤一臉恬淡,這裏的風起雲湧她一點不想關心,她隻想孩子平安出世,好早點去找他,“其實娘娘約我賞魚,無非就是想乘機推我入水,想害我滑胎。若娘娘當真得了手,這事兒被皇上知道,貴妃娘娘逃不了幹係,再加之賀家與太後的關係惡劣,你若幫她辦了事,她會信守承諾扶你做皇後嗎?”
羽彤分析得頭頭是理,叫賀珍兒連反駁的餘地都沒有,她似乎恍然大悟,渾身一個冷噤,眸子猛得一抬,冷冷地瞍一眼遠處,那是榮章宮的方向,“歐陽羽彤,今天算你命大!”
“過獎。”羽彤微微福身,笑意仍在,高貴優雅,全然不失姿態。
偷雞不成蝕把米,怕就是這個道理。
風呼呼地吹起,賀珍兒一陣哆嗦,冷意浸骨,終於知道大冬天全身濕透是個什麼滋味。
漂亮的臉蛋青紫得跟拳頭打過似的,恨恨地灼了一眼歐陽羽彤,一個轉身疾風似的想要逃開。
亦或許說是想趕找一處溫暖的地方,把那該死的濕衣給換下來。
所謂禍不單行,她衝得太快,連後邊的宮婢都沒跟上,一不小心撞上什麼硬物,一個反彈跌倒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