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甲板上的陽光被船樓擋住了,十分陰涼。三寶拉出一張桌子,放上兩把椅子,泡上茶,點上煙,看兩岸的青山緩緩遠去。三寶大聲喊,沈所,過來喝茶!船上的柴油機隆隆響著,沈宏偉聽不見。三寶將椅子腿在船板上“咚咚”砸出聲,沈宏偉才扭過頭,三寶朝他招招手。沈宏偉過來的時候有點慌張,差點被椅子腿上的繩子絆了一跤。船上的家具有兩種,一種是固定的,比如說床,死死地焊牢在船板上,不這樣,船晃動床也晃動,不論是美夢還是美事都做不成。一種是可以搬動的,像這桌子椅子,搬來搬去,腿上都牽著一根繩,怕的是船一傾斜,它們在甲板上衝進了江中。
三寶說,沈所,閑著也是閑著,咱們坐下來算算賬。
沈宏偉說,你不是都算過了嗎?
三寶說,什麼山頭唱什麼山歌,什麼時候算什麼賬。上次算賬你跪著,我站著。你光著身子,我穿著衣裳。雖說你也白紙黑字簽字畫押,但今天我們可以再算一回,我坐著,你也坐著,這樣公平。
三寶扔給沈宏偉一根煙,這煙扔在桌子的邊沿,滾了幾滾掉到了桌子下,三寶很得意自己能將一根煙扔出這麼高的水平,沈宏偉先是雙手去接,接不著,慌忙伸手去桌上攔,攔不及,隻得彎下腰去撿。三寶喜歡看沈宏偉慌張的樣子,一根煙能逗出一個人的醜態,三寶覺得有趣。
沈宏偉看三寶一眼,陳三寶笑眯眯地看看他。
那回捉奸之前,三寶晚上請沈宏偉喝了酒。喝酒時,也這樣笑眯眯地敬他的酒。酒喝完,陳三寶就說要走,船停在上新河碼頭等他。沈宏偉親眼看著出租車載著他一溜煙走了。沈宏偉就借著酒興,敲了小小的門。憑良心講,沈宏偉是告誡過自己不要動陳老三的女人的,不是怕陳老三,是怕借給陳老三的那筆錢有閃失。可是陳老三的女人太叫人心裏癢癢了。當初第一次敲小小的門時,小小說,老三沒回來,回來了我讓他去找你。沈宏偉說,我不找老三,我找的是你。小小就開了門。沈宏偉一把抱住了這個女人,他能感覺到這女人身體的激動,她手上掙紮著,身子卻不由自主往他身上沉,沈宏偉覺得自己是三隻手指捏田螺,十拿九穩。他伸手就解小小的鈕扣,小小說,慢,你想好了沒有?沈宏偉說,我想好了什麼?我滿腦子想的就是怎麼日你。小小說,沈所長,你想清楚,我可是陳三寶的女人。沈宏偉說,陳三寶怎麼了,陳三寶不也得靠老子才能發財。小小說,現在連老鼠都曉得,籠子裏的肉再鮮,也不能鑽進籠子裏去。沈宏偉心裏一沉,這話裏有話,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沈宏偉毫不猶豫上了小小,從此他就管不住自己了,他不是不知道陳三寶不好惹,可他似乎是迷上了這危險的遊戲,欲罷不能。今天,就在沈宏偉趴在小小身上時,樓梯上傳來了腳步聲,小小說,是陳老三!好像她一直都在等待這腳步,接著真的就傳來了鑰匙開門聲。
沈宏偉驚慌地爬起來,一絲不掛地站在床前,陳三寶把門關了,跑是跑不掉了,沈宏偉用手遮住頭,等待著陳三寶的拳頭。
陳三寶卻沒有動手,他在沈宏偉麵前蹲下來,眼睛正對著沈宏偉襠間那不識時務地高昂著的玩藝。
陳三寶說,原來也是一截肉棒子,我以為是根金棒子。
陳三寶的眼光毒辣,那東西也受不了陳三寶的眼光,漸漸萎縮,耷拉下去。
陳三寶說,沈所長,你怎麼也有軟下去的時候?你得讓它硬著,讓我相信你那東西是特殊材料,你才有資格霸東占西。
沈宏偉連膝蓋也軟了,跪了下來,陳三寶鄙視地看他一眼,說,你看這賬怎麼算。
沈宏偉不知道他想算的是什麼賬,不敢吭聲。
陳三寶說,先說說,一共弄了我老婆多少次?
沈宏偉膽戰心驚地說,這怎麼記得清楚。
陳三寶說,毛估估也行。
沈老偉說,有三十多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