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既不可得，更實在的“長生不老”又如何呢？實際上從秦漢起方士們就以此為目標，最直接也是最吸引人的目標便是肉體的長生不老——但無論是外金丹還是內丹術都不可能使人肉體長生不老。而通過內外丹的融合雖然可以達到的靈體不滅但其中的艱難又是常人所能想象，自己的師父修行百餘年終還不是身死道消。它那可憐的成功率使李岩根本不對它抱有什麼期望——雖然說起來，李天涯給他留下這份財富的一個目的就是為了他以後煉製外丹時所用。
至於佛教修禪，講究明心見性，求證“真如”之本性，倒是很像道家的求“道”因為同樣說不明白什麼是“真如之性”。佛性同樣是不可思議而得，不可語言表達的。憑什麼確定它的存在呢？憑高僧們的無法與人分享的“領悟”？還是無條件的信仰？
道家北宗全真教認為“惟一靈是真，肉身四大為假”（王重陽《金關玉鎖訣》）故而主張修人心所具有的“本來真性”，其實同“真如佛性”或者“道”一樣是既不可證實，亦不可證偽的同種情形。它說到底不過是信徒的一種信仰而已。
“道”既不可求；長生屬飄渺；真性是信仰。那麼，修士的修行目的到底是什麼呢？所以，念及於此，李岩對自己的苦行僧式的修行生活目標產生了極大的質疑。不明白自己為什麼修行，但同時世俗生活的一切成功或榮耀對他也缺乏吸引力。記得有幾次參加圈子裏的聚會，因為李岩衣著簡樸，在門口還被攔過幾次，很是受過幾次門口保安的白眼——張懷恩和吳明都為此感到憤怒。後來也勸了他幾次要適當的打扮一下，以符合自己的身份免得被那不開眼家夥看輕了，而李岩自己倒是每次客客氣氣的拿出請柬，從不以為意。這倒不是說李岩的修養有多好，事實上是他根本就沒有感到受到侮辱。別人對他這個年輕富豪的恭維和豔羨沒有讓他感到驕傲，別人對他的輕視也沒有讓他感到羞辱。他明白自己根本對這些世俗的標準沒有感覺。他現在對自己長期以來的修行生活追求產生了質疑，而同時對世俗生活又沒有感覺——因此他現在非常苦惱和困惑。真的不知道自己應該何去何從！在他看來，現代的修真術簡直就是過了時的活動，無論是得“道”還是“長生”都是虛無飄渺的追求。李岩又一次陷入了深深的迷惘之中。
一夜苦思無果。第二天一早，李岩趕到公司去把處理籌款的相關法律文件。到了公司，發現一向早來的何巧巧竟然還沒來，印象裏她似乎還從來沒有遲到過，不禁有些奇怪。等過了上班時間都半個小時了還沒見她來，就想問一下。走到外麵想找個人問一下，結果發現整層辦公室隻有自己這間有人，這才想起來今天是周末，不禁啞然失笑。這才意識到似乎自從自己來到這裏以後，就從來沒有過休息日。不禁苦笑著搖了搖頭。周身忽然湧起一股疲憊，昨夜苦思一夜而不得解的迷惘情緒又重新占據心頭。唉，算了，沒時間惆悵了——還有一堆事要處理呢！——李岩晃了晃腦袋把這股情緒趕出腦海，走進辦公室接著工作。過了個把小時，張懷恩夫妻和吳明也來到公司，相關需要李岩簽字的法律文件都處理完畢後。大家又一起開了個會，最後，張懷恩夫妻和吳明就先走了。李岩一個人在辦公室又忙乎了幾個鍾頭，等到離開時已經是下午四點多了。他想起來了這麼久，似乎還沒上過街，正好今天時間還不算晚，到街上逛逛買點日用品順便放鬆一下。於是也沒開車——實在是市區也不好停車，不如打車過去還方便一些。
到了市區中心的新華路的商場買了些東西，沿著街道漫無目的地走下去，心情的確放鬆了很多。拐過一條支路，想到街心廣場的長椅上坐一坐。剛走到哪，就看到一群人圍在那好象出了什麼糾紛。李岩不喜歡看熱鬧，剛想從人群旁邊走過去，忽然聽到裏麵有個女孩很憤怒的叫著：“不要你管，你走開就是幫了我大忙了。”好象是何巧巧的聲音，忙擠進人群一看還真的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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