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宿命邂逅(2 / 3)

說完,他在綠色的頰上輕吻了一下,頭也不回地走出“靜水廳”。

綠色捂住自己被親吻的臉頰但沒有一絲憤怒。因為她在他注視她的瞬間,從他的眼中讀到了最深沉的悲痛。

綠色呆愣地站了好一會兒。這時,艾波珥和飄走了進來。

“綠色公主怎麼會到這裏來?”

飄問。語氣中不無驚訝。

“我隨便走走,正準備離開。”

說完,她就走了出去。走到門口時,她突然轉過頭問:“找到阿波羅了嗎?”

“正在搜索。今天晚上就會有消息。”

飄回答。

綠色失望的背影走出了他們的視線。艾波珥的目光一直跟隨著她,直到再也看不到她。飄把一切看在眼裏。他在明白艾波珥感情的同時也為自己的妹妹感到悲哀。

“找我有什麼事?非要到這裏來說。”

艾波珥冷冷地問。他對誰都有是這樣,這是習慣。

“隻是想告訴你一個秘密而已。隻是一個有關‘風的座標’的秘密。”

當晚,為了歡迎遠方客人的到來,飄在“朝聖殿”中設下了盛大的晚宴。

這大概也是綠色來到未來之後所渡過的最美好的夜晚了。豐盛可口的菜肴讓她胃口大開,芳香淳厚的水果酒也讓一向滴酒不沾的她忍不住多喝了幾杯。因為醉意而流竄著幾分異樣神彩的眼眸掃視了一周,卻奇怪地發現一向性喜熱鬧的墨居然不在,她不禁問:“墨呢?”

“嗝。”咪咪弗兒打了個酒嗝,醉醺醺地說:“我不知道。”然後她又問坐在她下首的皎:“你知道嗎?”

“什麼我知不知道?”

皎喝下一杯酒,馬上就有妖嬈的侍女給她添上一杯。他對她一笑,那個姑娘立刻紅了臉。

“墨哪去了?”

“我醒來的時候他就不在了。”

皎又喝下一杯。

咪咪弗兒突然趴在綠色肩上在她耳邊悄悄地說:“飄國王一直在看這邊。你說他是不是想讓你成為他的王後?嘻嘻……”

綠色看向飄,他的目光確實不時向這邊飄來,但綠色卻覺得他看的並不是她。當飄再一次看向這邊時,咪咪弗兒大大方方地舉起手中的酒杯朝他一敬,一飲而下;飄先是怔了一怔,然後就恢複了臉上的笑容,也把杯向她揚了揚,喝幹了杯中酒。

“有請宮庭樂師為我們演奏!”

主持晚宴的司儀高聲說。

“迦陵!迦陵!”

“迦陵!我愛你,迦陵!”

……

整個朝聖殿的女姓都為了那個即將出現的人而瘋狂,不顧形象的尖叫。風之國的人對此見怪不怪,但綠色這些外來客卻對這個宮庭樂師十分好奇。

“是誰呀?好大的排場!”

咪咪弗兒嘀嘀咕咕地說。

悠揚的琴聲自殿門外響起,整個大殿安靜了下來,所有的人都幾乎忘了呼吸,因為那道琴聲實在是太美了!像是清澈得容不下一絲雜質的水流,緩緩地流向每一個人,浸入他們的身體,攻占了他們的心,洗淨了他們的靈魂。琴聲陡然間拔高,像是淒厲的控訴,越拔越高,在升到最高點的時候又一點一點地降了下去,最後變成了似有若無的哭泣聲,長長的尾音是低低的歎息。

一曲終了,整個朝聖殿雅雀無聲。不知何時,一個身著湖水色宮庭禮服俊美猶如下弦月的男子已站在了大殿中央。

短暫的寧靜之後是眾人如雷的掌聲。

“迦陵,你的琴技似乎又有了進步。”飄微笑著說。“你首曲子叫什麼名字?以前沒聽你彈過。”

“謝謝王的誇獎。”迦陵微微頷首。“這首曲子叫做《悲傷的水流》。現在由臣再為您及您的貴賓演奏一首《詠綠》。”

迦陵調了調白玉豎琴的琴弦,用他那與琴幾乎同色的惑人的手指輕撥琴弦,輕快的琴音自他指尖流瀉而下。時高時低,時急時緩。所有人的腦中都構勒出一副極美的畫麵。綠油油的樹林,青蔥的草地,五彩繽紛的野花,潺潺的溪流,天空中歌唱的小鳥,帶著芳香的微風,歌頌四季的少年男女……

淚水從綠色那雙美極的眼中滾落,她看到的是兒時記憶中的樹林。一聲低泣傳入她耳中,她看了看身旁的咪咪弗兒,她的眼中同樣蓄滿了淚水。

“森林,是皇宮後的那一片。是維石之國的森林。”

她哽咽著說。

人們都因這曲子激動,即便是艾波珥也學之動容。他們看到了未受半點汙染的地球。

“美麗的小姐不適合哭泣的臉。”

不知何時,迦陵已來到了綠色麵前。他遞給她一塊絲製手帕。

綠色接過手帕,說:“想不到你居然是個樂師。”

“小角色,不是嗎?”

他微微一笑,引起無數尖叫。“能告訴我您的名字嗎?”

“崔綠色。”

“果然是,出自天然。”

“大帥哥!”咪咪弗兒親熱地喚了一聲便開始一連串的問句。“能告訴我你的身高年齡血型星座三圍興趣愛好婚姻狀況……嗎?”

把一切看在眼裏的艾波珥心裏頗不是滋味,注意到這一點的飄連忙說:“迦陵,可以再為我們演奏一曲嗎?”

“臣昨天與宮庭中的舞者排演了一個節目。現在請各位欣賞。”他吹了一聲口哨,一群身著淡黃的舞者湧了進來,很快擺好姿勢。迦陵又說:“但主舞今天不小心扭傷了腳,所以我想……”他把綠色拉出座位推入殿中央。“請晚宴上最美的姑娘來擔當這個角色!”

所有的人都注視著綠色,他們對這個謎一樣的絕世麗人充滿了好奇。

窺到艾波珥眼中少有狂熱,飀飀不自覺地咬緊了嘴唇。

站在大殿中央的綠色還來不及推辭,迦陵的琴聲就已響起。不得已,綠色讓身體隨著節拍舞動。綠色從小便因為身上背負的責任而學習許多東西,舞蹈隻是其中一樣,但她並不喜歡出風頭,所以在這裏沒有人知道她的這項才藝。

迦陵彈奏的曲子蒼涼而深沉,但在種種凝重中卻又帶著豪放與不羈,像是不畏一切的……風。綠色在旋律中捕捉到了這音樂的底韻。她把自己化成沙,聚成土,把自己放縱成風。

所有人都陶醉在樂曲和舞蹈之中。

突然,綠色身後的一個舞者從腰間抽出一把匕首猛地向她背後刺去。

“小心!”

驚叫聲四起,但沒人來得及過去解圍。

那把匕首狠狠地刺了下去。鮮血順著刀忍往下淌……

墨睜開眼睛的時候,天隻微黑。小舞走後他就一直呆在花園中,花的香味似乎可以讓他安心。他四下裏尋找那抹粉紅色的身影,但結果讓他失望。

“還很早呀。”

看了看天色,墨不禁失笑。笑他這個情場浪子竟然會毛躁得像個情竇初開的青澀少年。他再一次躺入花叢中,融合了花草香的的空氣讓人迷醉。不知不覺中,他再一次進入夢鄉。

“起床了!”

清清脆脆的聲音傳入墨的耳中,把他從夢境中拉了出來。他睜開眼,朦朧中看到一張甜美的臉。

“我睡了多久?”

他坐起來。

“這我可不知道。但我知道晚宴已經開始了。你不去嗎?”

小舞在墨的身邊坐下,搖頭晃腦地說。紮成兩條辮子的頭發一甩一甩,煞是可愛。

“迦陵在彈琴。聽見了嗎?好像有人在哭泣。”

墨凝神傾聽,果然聽到了悠揚的琴聲。聲音輕微卻足以使他震撼。他感覺得到,如流水般的琴音中有著來自靈魂最深處的悲鳴。

“很好聽對不對?”

一曲終了時,小舞輕笑著問墨。天真的她並不真正懂得曲子中所表達的“悲”。

“嗯。”

緊接著,一首歡快的曲子響起,把他們帶入了最美好的時光中。沒有戰爭、沒有悲傷、沒有離別……暖暖的綠意包圍著他們,傳遞著生命的信息。

“如果有曲子中描繪的世界的話,我要和他們一起生活在那裏。”

小舞歪著腦袋說。

“‘他們’是誰?”

“我的哥哥姐姐。”

墨點了點頭。他以為她的兄姐也是在皇宮中工作的人。

他和她坐在一起,繼續聆聽著美妙的音樂。但當第三首曲子演奏到一半的時候,樂聲戛然而止,墨聽到了朝聖殿中傳來的尖叫聲。

“發生了什麼事?”他站起身。“我去看看。”

“你不能走哦。”小舞笑咪咪地說。剛邁出一步的墨立刻發覺自己的腿被什麼東西纏住了。他低頭,看見一種藤類植物沿著他的腿一圈圈往上繞。“印之痕哥哥說了,隻要是國王的客人,能困住一個就困住一個。”小舞又笑了,天真無邪。“綁仙藤!”

藤類植物馬上爬滿了墨的身體,把他捆得緊緊。

“你是誰?”

墨問,語氣森然。這個突來的變故讓他一時無法接受。

“‘霧刹’的植物操控者——花之舞。”她依舊舒服地坐在花叢間。“不要亂動哦!綁仙藤會越來越緊。你對我很好,我不想為難你。”

墨盯著花之舞,大約一刻鍾。他像是下定決心似的使勁咬了咬下唇。然後念起了祈禱文。

“四方天地,北方玄武;誠心祈求,天賜神力。大地之靈,由吾執掌;生長元素,聽候號令。芸芸眾生,受其恩澤;今有浩劫,人神合一。開印!”

黑色的刻印出現在他額頭。

“我以大地守護者的名義命令這溫室中的土地收回所有的養分!”

一陣“嘶嘶”的聲響過後,被抽幹了養分的植物全部死亡。

墨撥開搭在他身上的軟趴趴的綁仙藤,用魔魅的眼盯著花之舞說:“你還有什麼招數?”

花之舞掃視一周,由她精心栽種的花草全部枯萎,她用含淚的玫瑰色大眼瞪著墨。她迅速從長靴中抽出一把匕首,在手心上狠狠地劃了下去,鮮血頓時湧出;她掏出一粒種子,把它壓入傷口,那顆種子轉瞬開出粉紅的花朵;她摘下花朵放在唇邊輕吻,花朵化作一把細細長長的劍。同時,墨也拿出了兵刃。

花之舞的劍在空中一揮,數十條粉紅色的光劍向墨射去。

“防護壁!”

竄起的泥土擋下了粉紅色的光。

細長的劍從右側刺向墨,敏捷的反應讓他險險地避過了這一擊。兩人迅速纏鬥到一起。

花之舞是個擊劍的高手,攻擊的速度異常的快。這一點讓墨不敢輕視她,同時也讓他血液中的好鬥因子興奮。不知過了多久,花之舞的劍緩了下來,越來越慢。“叮”的一聲,花之舞長劍脫手。墨把劍揮向她,但卻在對上那雙天真的粉紅色的眼時有了瞬間遲疑。就在這一瞬,花之舞把一種散著幽香的粉末甩向墨。在聞到香味時,墨暗叫“糟糕”,但卻來不及閉氣。他的精神開始渙散,視線也模糊起來,最後,他再也支持不住,倒在了鬆軟的綠泥上。

“夜來香的味道很好聞吧。”

花之舞笑了,天真無邪。

血染紅了綠色淡紫色的紗裙,她不可置信地看了看看自己滿身的血汙。

“你沒事吧,迦陵?”

綠色抬眼,關心地詢問半趴在自己背上臉色異常蒼白的男子。她的身體有些顫抖。

“還好。”

迦陵勉強扯起一抹虛弱的笑。

原來,在匕首刺向綠色的瞬間,站得最近的迦陵以極快的速度衝了過來替她擋下這一刺;但刺在迦陵左邊背上的這一刀刺得極深。

行刺失敗的舞者冷笑著說:“你好運氣啊,崔綠色!”

“你是誰?”

咪咪弗兒置問,順手解下了腰間的鈴索。

“好久不見你這個女人還是那麼多話!”

本來嬌小的女子突然變得高瘦。“她”一把扯下蒙在頭上的麵紗,雪櫻色的長發在空中劃出一道美麗的圓弧。

“他是,”綠色盯著眼前“豔麗”的麵孔說。“鏡之透!”

“他是個男的?”

幾個人一齊愣愣地看著美豔無雙的鏡之透,無法消化這麼美的人居然是個男人的事實。

“不要隨便懷疑別人的性別!”

鏡之透氣衝衝地大吼。他這個人最討厭別人的誤解,尤其是這種生理上的,盡管他知道自己長得什麼樣子。“妖,你也該動手了吧!”

響亮的口哨聲劃破空氣的綿密,原本呆立在一旁的幾個舞者突然發出淒厲的慘叫。她們的身體四分五裂,數不清的血淋淋的飛蟲從她們破碎的身體裏飛出,飛到唯一一個沒受絲毫損傷的黃衣舞者身旁,在她四周盤旋飛繞,發出嗡嗡的叫聲。

“你真笨!”

低啞晦澀的聲音自她口中逸出。

“你罵我?”

鏡之透瞪了她一眼。

“你一下解決她的話,還用得著我出手嗎?”

影之妖回瞪

“她就是影之妖?”

皎激動地向綠色詢問。

綠色點了點頭。

“阿影……”

皎向影之妖走去,神色複雜。

“這裏沒有什麼阿影!隻有‘霧刹’的影之妖!”

她的回答像在否定又像承認,聲音異常冰冷,但其中有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皎沒說話,走向她的步伐也沒有停止。

“透!”影之妖狠狠地說。“解決他!”

“他是緋炎的弟弟,殺不得。”鏡之透有些苦惱地說,但他轉眼間眉開眼笑。“把他打成重傷就沒問題了吧!”

他張開雙手,幾十個光團出現在他身側。

“去!”

所有的光團全都有向皎飛去。

正朝影之妖走去的皎則在察覺空氣不同尋常的流動後立刻輕輕一躍,以一個後空翻避過了襲擊;光團在碰撞到牆壁後又彈了回來。

“防護壁!”

在避無可避的情況下,皎不禁念起了招喚咒語,但他馬上想起自己並未使用祈禱文,沒辦法,他準備硬接下鏡之透的攻擊。出人意料的事發生了。青光一閃,一道防護壁擋下了鏡之透的光團並把它們反射向鏡之透。

“怎麼可能?”

鏡之透的驚叫伴著其它人不可思議的吸氣聲。鏡之透又張開雙臂,幾十個光團形成,他把它們拋向反射回來的光團。“砰”的一聲巨響,所有光團撞在一起激起一道刺眼的光。

“你的能力……變強了?”

絕音驚奇地問還處於震驚狀態的皎。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皎喃喃地回答,輕輕的搖頭,白金般的發在空氣中劃出雅致的痕跡。

“難道是……”

一個想法突然闖入絕音的腦中。

“吸血蟲!”

影之妖一聲令下,圍繞在她身邊的飛蟲馬上飛向眾人。慘叫聲四起,沒什麼抵抗能力的風之國的王公貴族侍從在遭到吸血蟲的攻擊後立刻出現了傷亡。

“結印!”

一道青綠色的光從飄掌中擴散向四周。

“結界的限製條件是:不得出現妖獸!”

飄的話一出口,所有的吸血蟲都消失不見了。

“我怎麼忘了呢?風之國的王族是有名的結界師,他們可以使用‘限製術’。”

影之妖喃喃地說。

“我們人少,他們人多。情況不利。”鏡之透雖是這麼說的,但他臉上的笑容卻沒有褪去。“沒有辦法了。複鏡術!”

他把雙手合在一起後慢慢分開,似鏡的櫻色的光出現在他兩手間。

“鏡分身!”

一個個“鏡之透”從光中走出。

“不要小看他們,雖然隻是虛體,但力量不弱。”

鏡之透收起手中的“鏡”得意地說,他打了個口哨,所有的分身馬上向綠色等人攻去。雙方纏鬥在一起。

鏡之透的話沒錯,十幾個分身雖是虛像但武功能力不弱,與他們打鬥雖不會受大傷可要收拾他們也不容易。

“形影分離!”

影之妖故技重施。

“畫地為牢!”

絕音用手在綠色周圍畫下一道金光,綠色馬上被金光包圍。

影的分離使得他們一個人需要對付好幾個,差距立現。

“天空神殿!危險!‘風的座標’!危險!”

皎的腦海中突然閃出一行字。

“天昏地暗!”

一瞬間,世界陷入黑暗。鏡分身與影都不見了。

“虛像完蛋了……”

鏡之透的聲音逐漸遠去。

“還原!”

光明重返大地。鏡分身與影雖然不見了,但鏡之透與影之妖也不見了。

“人呢?”

咪咪弗兒邊東張西望一邊問。

“我在天空神殿等著你。快來!危險!”

又一行文字閃入皎的腦海中。他不禁叫道:“天空神殿!天空神殿有危險!”

眾人齊刷刷看向他。

“你怎麼知道的?”

咪咪弗兒和絕音一起問。咪咪弗兒狐疑地打量著他。絕音的臉上帶著驚喜。就在這時,一個渾身是血的待衛跟跟踉踉闖了進來,他斷斷續續地說:“王,不……不好……了,有……有……有人……闖入天空……天空……神……”

話沒說完他就氣絕身亡。

“真的出事了!”

眾人不可思議。

“快聚到我身邊!我們抄近路去!”飄邊說邊從脖子上解下一枚鑰匙。所有人都向他靠攏。飄看了看自己的妹妹和受傷被咪咪弗兒摻扶的迦陵,想了一想,覺得他們還是跟在身邊安全。飄把鑰匙指向天空,大喊:“開啟通往天空神殿的道路!”

青色的光芒將他們包圍,他們消失在光中上。朝聖殿上隻剩下傷者的呻吟。

“到底是上級神官,真不好對付。”

擦幹玷汙自己雙手的血跡,印之痕麵無表情地說。

“痕,你沒事吧?”

奔上神殿的鏡之透擔憂地問,緊隨其後的是影之妖。階梯上的屍體告訴他們這裏曾發生了多麼慘烈的戰鬥,雖然相信印之痕的能力,但畢竟對他們來說,他是他的哥哥,他是她的首領,他們還是擔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