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卿一側身,酒瓶咣當一下在地上摔得粉碎。他看看地上的酒瓶,又看看對麵這小龍說:“你們說你們的,著什麼急嘛。”
另外三個男人大笑起來,其中一個就說:“王曉芸,你看你找的是個什麼東西,別是沒雞巴的吧?”
王曉芸一把拉緊了歐陽卿的胳膊,說:“小龍,隻……隻要你把東西還給我,我錢都不要了。”
小龍把眼睛一斜:“錢你當然不要了,那是我的青春損失費;這個東西你要得急我也知道,出個價吧,既然你說是公家的東西。”
歐陽卿倒也安靜,任憑他們說來笑去,怡然自得吃著紅油豬耳朵。就像根本沒聽見他們的討價還價。
小龍看著已經有些服軟的王曉芸想了想突然就說:“不給錢也可以,你們倆脫光了在這裏搞一回,我們現場學習了就把東西還給你。”
王曉芸的臉上紅一陣白一陣,還沒等她發作歐陽卿說話了:“都是男人,何必這麼不要臉。”
這一句話就是炸藥的引線,隨著咚的一聲,小木桌就被掀翻了。四個男人就衝上來,這明顯是一個以多勝少的戰例,但他們忘了有時候人少不一定吃虧。這四個人來的時候忘了去看看歐陽卿的特種兵檔案,所以一頓魂飛魄散之後,躺在地上的是四個人,這唯一一個挨打的一隻腳踏在小龍的肩膀上問:“東西在哪兒?”
王曉芸被美古拉過來躲在了背後,吃驚地看著歐陽卿笑嘻嘻地踩住小龍。愣了好一會兒才喊出來:“一個移動硬盤,是我們單位的財務數據。”
小龍被踩在地上,再有多少怨氣也隻好硬生生吞回肚子裏去,挺溫柔的在地上說東西早就在昨天被搶走了,還有王曉芸的那個皮包以及包裏的銀行卡。他說自己不過是氣王曉芸移情別戀,怎麼會真的來威脅她?他在地上叫嚷著,“曉芸,我知道我是個混蛋,可兩年來我動過你一手指頭沒有,你他媽的不知道我就喜歡你嗎?”
歐陽卿鬆了腳,走到美古麵前說:“他們這樣愛來愛去真的很煩。”
美古笑嘻嘻的:“我覺得是因為有了你,大家才真的很煩。”
歐陽卿一翻白眼兒雙手合什,說了句罪過。說才明白過來是自己的過錯。轉頭對已經有點眼淚汪汪的王曉芸說,看來那小龍還是真喜歡你的,要不再考慮考慮?
王曉芸顧不上歐陽卿的調侃,徑直走到小龍跟前一巴掌拍在他的肩膀上,問包是怎麼丟的?這一拍拍得小龍吸溜直叫換,沒好氣地說他昨天剛搶了王曉芸的包,沒跑出多遠就被一個騎摩托的飛車黨給弄走了,氣得直跺腳。然後不顧疼痛就又想起來自己是真喜歡王曉芸,拉著手就不鬆開,非要哭喊著王曉芸別甩他。
王曉芸轉頭看看歐陽卿又看看小龍:“我給了你兩年時間,你都甩不掉你的兄弟們,我沒辦法給爸媽交代,總不能因為你和爸媽翻臉吧?”
歐陽卿走過去,拍了一下小龍說今晚先這樣吧,王曉芸太晚回去也不好。小龍這回老實了,一瘸一拐帶著幾個小兄弟走了,邊走邊回頭,倒是真的很癡纏。
這邊打完了,老賀不聲不響地開始打掃戰場。他的碗盤碟子、桌子板凳碎了一地,這倒也是他經慣見慣的,所以連句多餘的牢騷話都沒有。
美古從包裏拿出一遝錢來,也沒數就扔給老賀讓他重新去置辦家夥事兒。也沒有和歐陽卿再打招呼,那男人正被王曉芸抱著。她拿著包走在越發空寂而瞌睡的城市街道上,心裏的那種空更深地襲擊著她。今夜她隻知道自己可以回帝都娛樂城,明天或者後天呢?還有明天或者後天嗎?美古的心突然之間又很柔軟,那個在監獄裏的男人此刻還是在小小的監房裏誦讀著他曾經給自己背誦過的詩歌嗎?她隻能小心翼翼的去探聽他的消息,以前的熟人也不能隨便聯係,但這個男人在她心裏卻越沉越深。
美古並沒有真的走遠,她傷感地看著歐陽卿拉著王曉芸走遠了,突然又想起那何立坤來,她甩甩頭,這兩個同樣優秀的男人都不在她的世界裏,屬於她的似乎永遠是一個不太清楚的夢……
歐陽卿坐在自家的沙發上,王曉芸的頭枕在他的腿上,睡得很熟。在均勻的呼吸中,那看上去如燦爛花朵的雙峰若隱若現,隨著氣息在起起伏伏,這是任何一個男人都難以克製住的場麵,他克製住了。歐陽卿心裏裝著別的事兒,那個長發飄飄的寒霜女子同樣在這個夜晚在他的心裏越陷越深了。生命本就是一種理不出頭緒,隻屬於撲麵而來的一股風。有的風再猛烈也就是吹過了就消失了影蹤,但有的風哪怕再細微,也是一旦經過便再也無法忘記擺脫她的環繞了,更可悲的卻是再怎麼環繞不去卻也隻是一陣風,你抓不住也看不到,隻能期待下一回不能預期的迎麵相撞。